长歌当哭悼新玉

钟鸣

卷首语： 伍新玉同学是我的高中同窗，于1970年夏毕业于台山附城中学。她性情开朗，正直善良，社会口碑极好，是我的好同学好朋友。她不幸于早前的11月26日疾病突发离世。我强忍悲痛之情，草就了这篇悼文，以寄托对她的哀思。 长歌当哭悼新玉 阿玉，我的好同学、好朋友，半个世纪里历经风雨考验，友谊的情愫早已融入我们各自的生命中。可是你却突然就走了，走得悄无声息，宛如深秋里静静飘落的一片叶子，以致仍沉浸在数天前一起迎接春霞同学海外归来聚会及月前同赴中山拜见班主任梁老师的喜悦中的我猝不及防！那是清晨，刚从台山度假回到纽约才三天的我，睡眼惺忪中打开微信，突然，一行关于你不幸离世的文字，如惊雷闪电掠过，震撼着我的五腑六藏。是我看错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惶惑中，虽从你的爱女洁瑜那里得到了证实，但此后我仍身陷亦真亦幻里，太突然的噩耗太沉重，振聋发聩的文字，瞬间便轰得我天旋地转难以自制，轰得我六神无主涕泪长流，脑子一片空白，浑身瑟瑟发抖，以致我对家人通报噩耗时竟慌慌的叫不成语，颤巍巍的只能伸出手机让家人看微信，旋即全家一样惊愕悲恸；那种因为瞬间便失去一位好朋友的伤感，真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它像重锤一样猛击我的心灵，泪眼婆娑的我终抑制不住心底里痛楚的折磨而仰天长叹——我的好同学好朋友呵，难道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苍天有眼，就让我的好同学好朋友阿玉回来吧...... 我不相信你会走得那么快，因为，近日你在同学系列聚会活动中谈笑风生的身影，不时像过电影似的一幕幕在眼前叠现，面对一个个被寻找到的同学回归，以及海外同学陆续返乡邀请同学们餐聚活动，你都在忙前忙后，招呼同学，主动积极配合同学会的组织策划工作，你的热情温暖着同学们的心，同学会从组建到卓有成效的运作，你的付出功不可没；更让我感动的是，为了促成今年10月12日赴中山看望班主任梁老师的计划，那时候你身处加拿大探望女儿的假期中，而我在纽约，同学会的领导等众多同学则在国内，组织同学异地看望老师，是众望所归的大喜事，是我们班的一项“世纪工程”，因为同学们自毕业离校近五十年，都未曾与梁老师有过联系和谋面，故都非常重视。虽然你与同学们远洋相隔13000多公里之遥，每天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但你将此事视为己事，身体力行，事必躬亲，每天都通过微信献计献策，为促成了此事立下汗马功劳。通过此事可以窥见你对同学、对老师一往情深的内心世界，难怪那天见到梁老师时，耄耋之年的老师对五十年前的你这位学生，仍记忆深刻，这分明是老师眼里好学生的最好诠释。 学生时代你是班干部，一直是老师的好助手，也是同学们的主心骨。坦荡大度、温柔善良、阳光向上、善于组织谋划等，是构成你性格特征的“多元色”，且一路走来初心不改，直至你离世前几天，在迎接春霞同学海归的茶话会上，你活跃的身影依然，“学生领袖”风采依然，你给同学们留下了最后的、晚霞般的美丽影象。 我俩的友谊，可能是始于互相欣赏吧，你还记得吗？1969年秋，我们走进了美丽的台山一中校园，你在一班，我在二班，彼此并不熟识，只留下偶尔擦肩而过的粗浅印象；待到次年一起来到附城中学继续高中学业，我们被编在同一个班后才真正熟悉起来。我们同为各自所在的学习小组组长，但你头上多了一道引人注目的“光环”——班级里的团支部书记，而我还只是普通青年，后经我的好朋友家驹同学当介绍人，我才得以成为你麾下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感知到你友善的为人之道及人格魅力，并渐渐默认你作为我朋友圈子里为数不多的异性好朋友。 你一定还记得，教室门外的树下有一个黑板报，那是我们曾经并肩耕耘的园地，老师委派我们俩负责黑板报的出版工作，组稿、改稿、定稿、板书，工作繁琐复杂。你擅长板书，字体工整娟秀，很耐看；我的特长则是写作，这样便被梁老师视为“理想组合”。在我们的辛勤耕耘下，黑板报办得有声有色，在芬芳的校园小有名气。 为办好这个黑板报，我们真的付出了代价。倾注心血，贡献休息时间，自不待说，还因为这项工作多在晚自修下课后才有空去做，常常忙到深夜才就寝，因此也曾招来一些误会，这是精神代价。但我们坚信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流言纯属空穴来风，于是，我们忍辱负重，在相互勉励中走过了一段短暂的沉重时光。一场小风波，也让我们的心智成熟了很多。 1970年夏季，我们毕业离校了。回到各自的家乡，正好遇上文革后期开展的“一打三反”运动，为此上级要求各生产大队都要配备一名运动进度统计员，很巧，我俩分别同时成为所在大队的统计员，因而有幸常在公社的统计汇报会上见面，接触虽频繁，但除了谈工作和相互鼓励，并无任何“私货”可言，这是时代特征使然，但也在很大成度上助推了我们同学情谊的发展，继而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因此后来在很长的时间里，常招致同学和朋友善意的质疑：“我以为你们会.....会走到一起......”?我则说“我们已经走到了一起，是走到一起的好朋友呀”。质疑者并不买账，我如实相告：“那是缘分，缘分哦懂了吗”？此乃后话。 这年冬天，迎来了我人生的一个重要拐点，你也是。那是12月16日，我如愿收到了参军入伍通知，18日就要离开家乡踏上征途了，入伍前一天，即17日早上，我上台城买东西，恰好在台西路口的北京饭店前遇到匆匆而过的你，便把我参军入伍的消息告诉了你，明早出发，并问你是否参加欢送新兵入伍活动，是否会来送我？你说不来了，我愕然，继而波澜不惊的告诉我，你被挑选参加了县里的路线教育工作队，也是明天上午集中下基层。我“哦”了一声，随之相互表示了简单的嘱咐勉励，便匆匆道别。 此后多年，天各一方，书来信往不断，相互倾诉的只是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从未涉及多余的话题。相互鼓励下，我们各自都成长起来，入伍几年后我被提升为干部，你也因工作成绩突出而成了一名令人仰慕的机关干部，皆大欢喜。 到70年代中后期，我们相继有了各自的家庭后，书信往来逐渐就少了，但同学情谊相互铭记在心里。1981年冬天，我携妻女从部队回台山探亲度假，特地到你工作单位保健院去见你，并把妻、女介绍给你认识，那时我女儿才三岁多，但对你这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陌生阿姨留下了深刻印象。 八十年代中期，戎马生涯17载的我携妻带女从部队转业回到了台山，从此我们两家的友好往来就多了，与你的夫君老何、爱女洁瑜也熟络起来。我曾多次恭维老何说，恭喜你的运气福气，找到了阿玉这位美丽善良的贤妻良母。 还记得吗？“贤妻良母”是我女儿阿影最先总结出来的。那时她才八、九岁，她从我们两家的交往中，你给她的美好印象不断升华，有一天惊人之语脱口而出：“玉姨真像个贤妻良母啊”。闻此，我啊的惊呼一声，随即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表扬她用词准确。从此，在家里凡是提到你时，“贤妻良母”便成了你的代名词。那天阿影听到你离世的噩耗后也是异常悲痛，因一时没有时间给你寄帛金而焦急，我说我帮你寄吧，她却坚持自己抽空去办，以表对你的虔诚之情。 “贤妻良母”应该也是人们对你的共识。因为你对亲朋戚友的善良热情也是有口皆碑，不管谁来求你办事，你都全身心力求办好。特别是你在保健院工作，孕检、生产及孩子看病等，每天总有那么多的熟人来找你帮忙，无论你怎样忙碌，或是身体不适，你总是笑脸相迎，从不推辞，力求帮人家把事情办得完美。我乡下的亲人几度孕产，而我又远在部队，家里知道我有你这个好同学在保健院工作，都三番几次去麻烦你，你帮了大忙，我们一家都记得你，感激你。除此外，还有很多纷繁复杂的事情，只要拜托到你，你从来都二话不说，就帮我办得妥妥贴贴。记得以前你们常从乡下带回来一些渔获，每次总忘不了分送一些给我，让我们全家人都很感动；生活中我曾两次因资金周转而出现困难，你获悉后毫不犹豫向我伸出援手，借款给我度过难关，归还借款时我坚持计算利息，你却执意不收，还批评我说，做朋友不要斤斤计较，慷慨之情展现的是怎样的胸怀！物质的东西不在有多珍贵，珍贵的是你对老同学老朋友的那份心意，情义无价呵。 几十年来，你给我的感觉是替他人着想太多，为此我常告诫你要善待自己，不要试图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起来，因我知道你的身体其实也不是太好，你从小就没了母亲，过早地担当起了家里的“顶梁柱”，捱尽了苦，有过小时候不慎从木梯上摔了下来，跌伤了腰并落下了腰疼顽疾的记录，常令我唏嘘担心；步入老年后，知道你可能因为神经衰弱睡眠不好而日渐消瘦，看着让人焦急。于是我常劝你一定要从杂事中解脱出来，多休息，多外出散心，权当疗养，所以这些年常看到老何带着你周游世界，而让你精神焕发了许多，为此我由衷的感到欣慰。今年暑假得知你和老何去加拿大探望女儿，我就力邀你们来美国我家里见面叙旧，后来你趁到美国探望侄儿的机会，一家三代包括女儿女婿三个孙子齐刷刷的光临我家，顿令寒舍蓬荜生辉，热闹非凡，我感叹我们两家人异国相聚的喜悦和珍贵，因为很久没有这么整齐的家庭聚会了，这不由让我想起20年前的夏季，我们两家人到清远旅游，别出心裁的在北江包租了一艘游船，朔江而下，两家人悠哉游哉的边谈笑风生边欣赏江岸景色，还适时享受到船老大为我们烹煮的美餐佳肴，那真是幸福满满的一次浪漫旅程，至今难忘。如今，各自的独生女儿亦早已成婚，又一代新人在茁壮成长。变化真大呀，唯一不变的是我们两家的朋友情谊，我们两家的友谊已延续到第三代了，这是多么令人欣慰啊。 我们友好往来的点点滴滴在心头。我们出国定居后，每年都回国游览，你们两口子很有心，每次都请我们餐聚聊天。今年前不久这次回来，你们照例请我们共进午餐，把盏叙旧，真是惬意。而后，你总是惦记着我此行拟办的几件杂事，不厌其烦为我奔波忙碌，甚至当你知道我回来后，因仍在使用一个大型电饭煲，每天只做一两个人的饭有些别扭难堪，便关切地“遥控”远在加拿大的女儿洁瑜网购了一只超小型的电饭煲，寄到你处后，又和老何一起驱车送来给我，我拿在手里，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我回美的前一天，你还打电话来嘘寒问暖，看我行李准备得怎样，还需要带什么东西，执意要去买些土特产送我，直到我说明行李已超重而“严词拒绝”，你才作罢。临上飞机前，不失时机地收到你发来的美好祝福；到纽约下机后，关注我是否平安到达的微信如期而至。有这样贴心的好同学好朋友的呵护，多么幸运、温暖和幸福！ 蓦然回首，却再也见不到你熟悉而亲切的容颜，重情重义活生生的好人，好同学、好朋友，你竟就这样静悄悄的仙逝而去，你才68岁呀，多么不舍！我为失去了你这位忠贞友人而痛，同学们也为失去你这位好同学而痛，更为夫君老何失去了贤妻，爱女洁瑜失去了良母，孙儿恒恒兄弟仨再也见不到慈爱的婆婆而痛啊！ 长歌当哭，漫漫离愁；抚今追昔，痛定思痛。唯一能聊以自慰的是：来世我们还做同学，还做朋友；你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阿玉，安息吧。

木子哥

情深意切，亲情感人！

钟鸣

木子哥:情深意切，亲情感人！  (2019-12-05 13:57) 

谢谢木子歌关注鼓励！咱好久不见，都好吗？

木子哥

钟鸣: 谢谢木子歌关注鼓励！咱好久不见，都好吗？

很好，谢谢问候，保重！

老明哥

同学情 情真深切；朋友意 意气长存！

草帽女

为学兄痛失老同学而惋惜。

远游客

悲怀之情呼之欲出，同窗情谊之深厚可见一斑。

钟鸣

老明哥: 同学情 情真深切；朋友意 意气长存！

谢谢老明哥理解！

钟鸣

草帽女: 为学兄痛失老同学而惋惜。

谢谢草帽女学妹，悲痛之情真的难以释怀！

钟鸣

远游客: 悲怀之情呼之欲出，同窗情谊之深厚可见一斑。

谢谢远总版主的关心和理解，我会调整心情面对现实。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