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雪球

台中校友漢人 · 发表于 2021-1-22 20:37:02

我出生和居住在中国最南方，在知天命之年才移民美国，在此之前坐数十年，从未见过漫天风雪，瑞雪纷飞，白雪暟暟的景象。事情无绝对，唯一的一次是在抗日战争期间，我们合家在重庆南岸黄角垭华侨新村居住时，有一年冬天下了一场暴雪，黄角垭华侨新村是当年国府侨委会为从南洋群岛，主要是新加坡，马来亚，缅甸等地归侨建筑的十幢两层楼木楼，屋顶盖瓦片，有阳台走道，牆壁间隔不是用砖，而是用竹片加黄泥批荡涂石灰。从外表看，当然比农舍漂亮。华侨新村建于丘陵地带，有的房屋建在坡顶，其他的建在坡下。暴风雪前夕，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寒风瑟瑟，老人说：快要下大雪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往窗外远望，下了一整夜的雪，地上白茫茫一片，积雪盈尺.，屋顶上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楼房四周的树枝也被沉重的白雪压到弯了腰。有的简陋农舍茅草屋顶整个被压垮。我还喜欢站在鹅毛雪飞舞的里野上，逆风而上，好不热闹，非常刺激。大雪覆盖了灌木，小丘而变幻出千姿百态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有的似张牙舞爪的虎豹，有的像大白熊，形象迫真。虽然天寒地冻，北风凛洌，偶尔还有飘雪，但新村的小孩都豪不畏惧，到雪地里打滚，他们双足陷入深浅不一雪堆中里，留下一个脚印又一个脚印梛步，即使积雪浸湿了鞋袜也全然不顾。最为兴奋的是堆雪人；先用手或铲子将比较坚实的雪球堆起来做基座，然后堆躯干，最后滚个雪球做头部，然后加以整合，塑造成形，找小块黑色石头做眼睛。有时还进行比赛，看谁堆得快就是拔头筹。我们那个年代非常落后，无车代步，只能在雪地里，顶著刺骨寒风，步行上学，一进校门，就快速行向课室取暖。在严寒的冬天，即便手脚放在衣袋，鞋袜里保暖，有时也生冻疮、手指，脚趾如红萝卜般红肿，夜裡虽然在被祸里取暖，冻疮就非常痒，影响入睡。更有甚者，冻疮破裂，渗出，使之与袜子粘在一起，脱不下来，需要热水浸泡才解决，冻疮破后癒合也会留下疤痕。有国内生活的时候，除了少年时在重庆遇上暴雪外，我工作期间，也出差到过北方如北京，天津，南京等处，因时间不凑合，仅在南京中山陵见过簿雪。1986年移民美国，冬季常下暴雪，有时在住所或在上班途中，积雪数尺，迎著刺骨寒风，步履维艰地赶路，真是寒冬饮雪水，点滴在心头。此时有美国遇上暴风雪，完全没有青少年时期，在重庆第一次遇到暴风雪那样的兴奋，激动情绪，跑到雪地打滚，堆雪人的念头，而是讨厌下大雪，影响自己上下班，害怕在露天地铁站踏著雪堆挤地铁的凄惨景况。这是因年龄，环境条件而产生的两种心情。俗云，瑞雪兆豊年，对种地的农民来说，是无限欢迎的，但对某些穷困的百姓来说，则是另一种态度，暴风雪给他们带来飢寒交迫，缺衣少食，只能自叹不如。对街头小贩而言，影响收入，渡日如年。同是下雪，对不同阶层有不同影响，其态度自然天差地别。 1/22/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