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妇的厨房

2嫂 · 发表于 2018-3-30 05:29:57

主妇的厨房 对于主妇，厨房是最值得流连的地方。儿时，每年春节母亲带我们回乡下陪伴老祖母。老屋的厨房最忙，也最暖和。厨房空闲时，我最欢喜和村中几个小姑娘在柴堆里玩，稻草软软的，带着微温。小姊妹教我烤白果，我们会小心地用长鉄钳夾着白果，放在余烬上，不一会，噼噼啪啪响起来，白果爆开了，瑩碧如玉。那香喷喷糯软软的口感，令我们不顾炀手抢着剥开壳子就将白果仁往嘴里送。來到美国以后，要重温旧梦，将盛在厚纸袋的白果放进微波炉烤，好吃是好吃，但没有那种情趣了。母亲和祖母移居香港后，我在家乡县城大姨家中住，外婆照顾我的生活。厨房又小又窄。但來自广州的外婆总能烧出美味菜餚。我最欢喜的是柚子皮煑鱼，外婆将厚厚的柚子皮晒到八成干，用铁钳钳起来，放在柴炭上慢慢烤，待到表皮将烤焦，就放到冷水中泡，每天换一次水，一周后，把燒焦表面刮去，用來当煎鱼的佐菜，它比任何一种鲜鱼还好吃。冬天，我每天放学回家，脸和手冻得通红的，外婆从厨房端出热水，让我泡手，手暖和了才吃饭。多少年过去，木盆里的热水依然温暖着我的心房。 1970年，我和老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结婚那天，我一跨进李家的大门，婶姆说，要让新娘子接“火棒。我不知什么事，原来是叫我到厨房，让婆婆将灶旁烧柴草时拨火用的铁枝交给我，我知道，这就是主妇一辈子的使命。从此，我这只晓得做饭却不会做最简单的菜的女子，把一头放进竹筒的“火棒”牢牢地握住，每逢做饭，家姑炒菜我管火。乡村生活三年多，我和婆婆在灶前配合默契。婆婆烧得一手好菜，令我和大嫂佩服不已的是蒸鸡。她将一只嫩母鸡劏好，用盐腌过，飯将熟时，在面上放一个竹条编的架子，将摆成腊鸭形状的鸡，背朝上，平放竹架上，盖上锅盖，再加上一把柴草，用“火棒”推平灶内的草灰，焗10分钟。掀起锅盖时，香味弥漫，令人垂涎欲滴。把鸡切开，肉嫩滑却不見血。可惜，如今的炉子不能烧稻草，乡下风味只能梦中寻！ 1973年我带着2岁的儿子到香港和父母团聚。位于九龙的家，厨房里有煤油炉，电飯煲，还有石油汽炉，当然没有“火棒”。我母亲是家乡菜高手，制作台山糍糕更是一绝。但母亲的性格要强，不能容忍技艺不如她的后辈，我把菜做坏，她就啰嗦半天。所以我只打下手，包下切菜，洗碗，无法主持中馈。 1981年，一家四口移民南美洲的委內瑞拉。从此，我升格为真正的“一家之煑”。初到那些日子，制作不合格，从厨房端出的菜，十足是“丑媳妇見公婆”，后悔没好好地拜婆婆和母亲为师！这里用石油气炉，厨房比家乡和香港的大许多，加上没有顶头上司，可自由发挥。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练和摸索，也可以烧几个小菜了。那时耽读金庸的《射鵰英雄传》，里头描述黄蓉烧菜给洪七公吃的篇章非常吸引人。“二十四桥明月夜”，在火腿肉中挖24个小洞，将嫩豆腐削成小球塞进洞中，再扎紧火腿蒸熟。美食家的洪七公被这一绝招征服，从而把“降龙十八掌”传给郭靖……。我受这道菜的启发，将鸡翅骨取出，放入腊肠条和竹芛条，配上冬菇、腩肉、金針菜、云耳蒸熟，嫩滑非常，得到家翁的赞赏。那年代的委内瑞拉政局稳定，物质丰富，美食如摩罗龟批、蒜蓉油盐飯、老母鸡煲芋头、木薯牛杂汤，以及本国产的玉米粽子，都令人回味无穷。 1988年我们一家四口來到了美国，至今已30年。退休之后，厨房成了我的乐园，为了解馋，和世界各地的老同学交换烹餁心得。女儿为我添加了一个小型电烤炉以后，我又迷上了烘焙，学习烤戚风蛋糕，软饼，果仁薄饼。近日在侄媳妇那里学会了蒸腸粉。我在厨房一边听着时代曲一边蒸虾腸，牛肉肠，猪肉肠，猪肝肠，义烧肠。每样蒸好一条后，就请在客厅吼粤曲的老李來试尝。老头子尝了个遍，擦着嘴说：“如果没痛风，脚不痛，就好满足了。” 在主妇眼里，天下风光，至美莫如自家厨房。自己制作的各式肠粉,腊肠卷,番梳和焗蛋糕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