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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台山同学网“我最喜欢的网文评奖”结果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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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1 02:41: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16年台山同学网“我最喜欢的网文评奖”结果公布 台山同学网2016年“我最喜欢的网文”评奖活动,经过数月的网上推荐,评委评分和网上投票,评奖活动终于于九月二十五日落下帷幕! 此次网上评奖活动,把过往十年的精彩文章呈献给网友。网文之精彩,有别于摄影作品的视觉审美,往往通过文字而达到心灵的沟通。每当再次阅读那些网友精彩文字,心潮涌动。通过网文评奖,褒扬台山同学网曾经发表过的精彩篇,并鼓励网友继续自由抒发感情、颂扬同学友谊、赞美生活。 按预先所定的评奖规则(规则:投票数在1–199, 网评分占10%;投票数在200-499,网评分占20%;投票数在500以上,网评分占30%),评委分占90%,网上投票分占10%。台山同学网的评奖活动选出五名一等奖, 五名二等奖,和十名优秀奖。一等奖奖金为$100, 二等奖奖金为$50,并发获奖证书。 获得一等奖的网友是:下里巴人、陈乔樱、花心萝卜、尘东飞、邻家小妹 获奖作品分别是:【中国的国旗】、【找到开启童年的钥匙】、【未知堂前燕,飞落谁家院?】、【黄昏里,母亲的一根银发】、【重遇恩师】。 获得二等奖的网友是:梅花宝剑、2嫂、东篱把酒、芳草、钟鸣。 获奖作品分别是:【公仔天王】、【菊花情思】、【堂兄】、【青梅竹马】、【情牵台西路】。 获得优秀奖的网友是:下里巴人、陈乔樱、花心萝卜、2嫂、尘东飞、袁剑毅、钟鸣、邻家小妹、芳草、林月 获奖作品分别是:【荷塘畔的石凳】、【致蔚蓝】、【爸爸为我梳辫子】、【我心中的西岩路】、【诗意浮石行】、【早春的雨】、【浮云一别后,流水半世间】、【梦中的故乡】、【重庆火锅】、【少小离家老大回】。 台山同学网祝贺各位得奖的网友,并衷心感谢广大网友参与推荐和网上投票,推荐组成员的工作,以及评委为此次评奖活动的无私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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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全太极 + 2 有点意思!
陆龄侯 + 12 恭喜贺喜各位获奖者
斜阳外 + 5 优秀文章,支持!
jan + 12 恭喜贺喜各位获奖者
桂林山水甲天下 + 10 恭喜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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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02:46: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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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国旗
好不容易,才找到来美后的第一份工作,在一间电脑绣花公司当美工。那公司内的工人全是外国人,老板却是华人,讲一口略带闽南口音的国语。我虽是第一天来上班,但也为他自豪,我们中国人真够争气。 上工第一天,刚好是是十月一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这天不仅仅是中国的国庆节,还是我的结婚纪念日!   老板劈头问我:“会不会画中国的国旗?”我不加思索回答:“会!”中国的国旗,大红底,五颗金星,一大四小,是中国人都知道。   我心暗想,这老板还真爱国,身在海外,没忘记今天是中国的国庆节。   问清了图案的尺寸要求,无需多话,我当即伏案挥笔,忙乎起来。    我的工作效率快是早已出了名的。想当年,曾有过熬一夜通宵,独力完成一个包括数十幅图画,连同数十篇文字说明的《阶级教育展览》的纪录。这个高效率的纪录当时还被上级大肆表彰过。这么一个小图案,对我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差事。   不消片刻,一幅完美的五星红旗图样已递送到老板面前。   老板正在他的电脑前忙着,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图案,慢慢转过脸来。我看着他的脸色,期待着他的赞许。   老板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忽然,我发现他呆了一下,瞪大了他的小眼睛,皱了一下眉头,一脸的困惑表情。   我紧张起来,画错了吗?不会,绝不可能!   老板抬眼问我:“这是什么?”   我怔了一下,真的画错了?我迅速思索了一下,不可能,这图样再怎么错,也不至于离谱到认不出来吧。   “这不是中国的国旗吗?”我小心翼翼地反问。   “哦,我忘了你是大陆来的。”老板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从大陆来的又怎么样!我立即明白了,这位讲略来闽南口音国语的老板是台湾来的!   “这是大陆的国旗吗?”老板目不转睛地盯我画的图案问。   “这是中国的国旗。”我马上更正他的说法。什么“大陆的国旗”,听起来怪别扭的。   我开始寻思,他会不因此生气而把我解雇呢?我甚至已经想象到,如果他对我不客气,我该如何回敬他。因为我绝对没错,他是叫我画中国的国旗,谁敢说这不是中国的国旗?   “你们大陆的国旗是这样的吗?”老板没有改变他的说法,也没有发怒。“我要的不是这个旗,我要的是中华民国的国旗,你没见过中华民国的国旗吧,就是那个青天白日满地红旗......”   还没等我回答,他已经接着说,“待会我会找一个样本给你参考......大陆的国旗是这样的吗?”   老板还在喋喋不休,饶有兴味地端详着我画的五星红旗图案。   我心里不禁暗自发笑,真是少见多怪,连中国的国旗都不知道!反观我们大陆人,可没一个会不知道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的。   此时我已经松了一口气,老板一点怪罪我的意思也没有,而且似乎还有点感激我呢。今天,我让他长见识了嘛。    午饭过后,老板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青天白日图案交给我。他以为我象他不知道五星红旗一样,也不知道青天白日旗呢。   其实,小时候,我们租住的那栋三層楼的楼顶上,就刻了一个“青天白日”徽。文革时,曾有红卫兵带着斧头铁锤冒险爬上去,凿了半天也没凿掉,最后,只好用墨汁在上面打个交叉了事。   还有,我的父亲因为参加抗日,当过国民党的军官,文革时被打成“历史反革命”,戴高帽子游街批斗,他的高帽子上也被画上了大大的一颗青天白日徽。   那时候,这个用冷冷的蓝白二色构成的图案,在我小小的心灵上蒙着一层恐怖的阴影。后来听说那图案是国父孙中山先生设计的(其实是陆皓东的设计),我的坏印象才改观了。不过,就我对颜色的偏好而言,我还是觉得它的颜色太冷了,而那“大陆的国旗”全是暖色,一眼看上去就已经令人振奋。   我对这个曾经令我恐惧的青天白日图案依然怀有敬意,虽然它现在已经不代表中国,但它依然象征孙中山的民主革命理想。   已经没有了画五星红旗时的冲动,我小心翼翼地用圆规分好那当年非常禁忌的十二个角,小心翼翼地用冷冷的颜色填上去,一丝不苟。我记起当年有一位同事,在毛主席逝世时奉命做的那个花圈,因无意中做了十二片向日葵花瓣,差点被那位造反起家的领导上纲上线的怪事。   看了我画好的图案,老板满意了。他对我说,他接的这笔生意是庆祝中国国庆用的,需要赶在这几天内完成交货,因为过几天就是“中国的国庆节”了。   我笑着又一次更正他说:“中国的国庆节是今天。”   “是吗?”老板又瞪大了他的小眼睛。  这老板的涵养算是不错的,并没有反驳我。倒是我,忽然觉得自己象在搞统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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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02:48: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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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开启童年的钥匙
这是一个发生在同学网的故事。很普通,故很有代表性。 寂寞口笛手,不是我要写的内容,是此刻我在听着的音乐。是班德瑞音乐特辑《雾色山脉》里的片断。   当我感觉寂寞的时候,心里会有这样的旋律。缓慢地,有些疼痛地,再见我儿时窗前的落叶。象某声口笛乐句。   我小时候住的地方,门前有一条小川,大既有七十公分宽,不知从何处始,要到何处去。我每天出入要跨过它。有时在雨中,陷入小川,长满菁苔的石子,原来会扎人。   有一次下雨,我的学兄来看我,我们一起回家。走到门前的小川,那里塞满打风括下来的树枝,他很努力地搬动它,弄湿了身子,白衬衣溅满泥浆。   有时候我很建忘,但这影象在我脑海,象蝴蝶翅膀,不时闪闪某片磷光。   还有在下雨时,叶子在我窗前一片片飘落,嗦嗦响,它们一生不变。如寂寞口笛声。   辛巴说,你的文字,是你最大的财富。 我有些相信,但不太肯定。及至我童年的朋友,一个个循着我的文字,找回我,找到那开启童年的钥匙。   我印象最深的失物,是童年时,丢失了一张小竹椅。那时候我住在广场附近。那里是我们小镇最热闹的地方。到了周末,会放电影,或表演其他节目,那时候镇上闲人,聚集广场,遇到相熟的,大呼小叫,满心欢喜,手摇大葵扇。蚊子在头上一团团旋着。蜻蜓点点,红霞满天。   一次广场又放电影,我如常地,搬家中一张小竹椅去看电影。遇到同学,邀我逛街,便把小竹椅藏在广场那一圈矮小的九里香丛中。回来后,竹椅不见了。   其实那竹椅不是什么宝贝,不过是坐多了,有感情。竹子都磨红磨熟了,油光可鉴。我常坐在门口,对着小川发呆,希望多叶的小路上,有来看我的人。手轻轻地抚摸那光滑清凉的扶手。淡若无有的竹香,象水一样随手入心。   可是它没有了,象我心中的童年,从此不再。   回到家中,汗水湿透身。点燃煤油灯,看空落了的一隅,独寂的身影,左边,右边,前边,后边。   后来有好长的日子,我一看见竹椅,心就忽地疼一下。   再大一些,读初中了吧,每天经过一男孩门前,就是在我家门前搬树枝的男孩,他学弹钢琴。   我听着他的琴声长大,从最初的青涩,到后来的无限柔美。   喜欢看他弹琴的样子,因音韵的升华而神采飞扬,有些甜蜜的忧愁。嘴角紧抿,眉毛拧着,线条刚毅,手与身体协调而优美地律动,头发轻垂。他的眉眼非常忧郁美丽,有那种钻石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幽光,好像“齐瓦哥医生”里的男主角。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各奔前程。再无联系。但那双大眼睛一直在心里,就是童年时的模样。   及至日前,在台山同学网,彼此有几次回贴。他在贴子里看到我们出行的照片,彼此联系,得以相认。尤如故事。   他问:   ――你还记得我在你家门前搬树枝吗?那时候我想,一定要搬开它。如今,你好吗?   我不断点头,说:   ――是的,我找到了那张椅子。   以下,是我们在同学网的对话:   中:   陈小姐、您好!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欣赏到你给大众带来了柴可夫斯基的船歌。就此,我介绍你欣赏一张曾经风靡全球的音乐篇章[Dawn of A New Century 新世纪的晨曦( 3 )神秘园]或者一张像莫扎特的朱古力一样好吃的音乐片段[ Wonderland 仙境 ]望您能 Enjoy it。   乔:   谢谢学友的推介并问候!   中:   陈小姐多礼了.多谢您的问候!我还未知道阁下是哪一位,但、凭你的品味、和具有蒙哪丽莎的神秘感,我想你一定是天生丽质、和像你所奉献的音乐一样的甜蜜。望还有机会继续能品尝你的“朱古力”。   乔:   谢谢中的回复,我好象没有太多的秘密,这里有我的相片,这个名字也是我的真实名字。我是七五届的,木工是我的老班长。有空我会常写些东西与学友分享的。也希望能常见你的佳作在同学网出现。问候近安!   中:   原来是75one的小妹妹,我算是老伯伯了.能否给点提示吗?在台城你的豪宅座落何方?说来或者会认识.我介绍的音乐牒找到吗,现在都相当难找.当你得到时、我建议你把灯光调低、轻握一杯红酒、把椅子那到阳台、然后点燃哪梦般的音乐之烛、向夜空望去,星星在同你说话,月亮在向你微笑。她们会把你带回到美丽的童年,把你多年的留恋和记忆汇聚成一种力量、让你更觉充实地走向明天!   乔:   谢谢学兄诗情画意的心情和问候!有时间,一定按照你的指引,找到那张神奇的天碟。问候并祝福!   中:   亲爱的小妹妹,您好!我十分开心目睹了你不减当年青春的容貌.天生的修养、含蓄、和善及智慧,这在你的身上,就像鲜花一样,永久地散发着芬芳。   原来,我们一直都是在一个地方长大的。几乎天天都见面,我记得你是一中的。你家还住在广场上面吗?数十年的人生变迁,庆幸地又让我在网上见到你的美貌。也许上天特别赋给你丽质,你亦是像青少年时一样没变。但愿你青春长在!但愿你永远地散发着你的芬芳而感染人们在日常的生活、人生的素质中更进一步自我改良。等这个蔚蓝色的恒星更美!   乔:   谢谢学兄的美文,象一个动人而美好的故事。   我们是邻居吗?   我离开广场那个住处有几十年了,现在在珠海生活。   你呢?一定生活如意吧?也同样祝福你。问候新安!   中:   如何与你联系?复我。   乔:   找到了《神秘园》,放在我的博客,谢谢你的朱古力。   也找到了那张椅子,在骑楼,及那把通向童年的钥匙。 染满岁月祝福的芳华,于你满街流泄的琴声中,一路弥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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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02:50: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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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堂前燕,落在谁家院?
在春风春雨里,我们一行踟蹰在废墟里。泥泞上是砖瓦碎片,我们迂回地避免泥浆濡湿鞋子。左边是星星点点白色野花,支愣着在一丛丛荆棘上。右边是随风摇曳的芒草,轻柔地左右摆,随着它的节奏,我感觉自己特别想睡觉,眼睛有点睁不开。前面一片野菊花,开得异常任性,金灿灿地耀人眼。正欲加快脚步往前赶,左后方感觉外套被扯拽,回头看,原来开满小白花的刺丛挂住衣角。忙蹲下来“解套”,看到衣服上粘了许许多多的草籽,乡间称“冇妈崽”(粤语,意即没妈的孩儿),这种草籽长着叉形细细尖尖触角,只要遇见游走物体,即粘附其上,有如祈盼关爱的孤儿。正当我低头摘除身上粘附的“冇妈崽”时,忽听得一种奇怪微弱的声音,寻声看,原来是一个散落的鸟窝,四只粉红的幼雏,湿漉漉的小身躯惹人怜爱。我大声呼喊同伴,她们赶忙过来,说话间,右侧斜刺里一个黑影猛地窜过来,把小鸟叼走,方才那地方只剩散乱残缺的鸟窝,一片惨烈狼藉。我锐声尖叫,自己却听不见自己嗓音……醒来方知,噩梦一场!心狂跳、大喘气……惊梦觉间,细想梦境,被叼走的雏鸟,分明是我熟悉的小雏燕! 午夜梦回,睡意全无,思绪被带回童年故乡。 我的故乡良溪村,是远近闻名的古村落,山道弯弯走过,可见村口百年古榕,树冠葱茏婆娑,映衬两口对称的鱼塘,鱼塘畔,是我家老屋,老屋窗口,当年盛满爷爷奶奶的祈盼。老屋堂前一道高高的石门坎,曾是幼年的我和弟弟最爱坐的地方,因为那位置,可以正对着坐北朝南的大房檐,檐下有窝可爱的燕子。 每逢寒暑假,我们都会回到在老家学校当校长的爷爷奶奶身边,渡过一个又一个欢乐、温馨、有意思的假期。老房子是典型的老建筑,砖雕精致、彩绘细腻,使我们看不够。屋檐的燕子,每年春暖来、秋凉去,爷爷说我的孙儿就像欢乐的小鸟一样,总能守时地飞回来。 还记得,有一天清晨,本来只有两只燕子的窝,多出来细细的小嗓门,举目看,四张黄黄的小燕嘴巴张着,一会儿,只见得燕妈妈飞回来,嘴对嘴地喂小燕,爷爷说这是燕妈妈把捉来的小虫子喂孩儿们。我们每天守在石门坎前看啊,看着小燕一天天地长大,看着小燕子学会飞翔。那时候,渐渐懂得母爱不仅仅在人类,而在所有生灵间;那时候,体验了生命的成长,就在破壳而出、嗷嗷待哺、雏燕展翅、南来北往间。这个寒假,我们的寒假作业写的是《燕子成长》,得到语文老师好评。 还记得,老屋天阶,是灰白色麻石排成,天阶很干净,暑假里,我们可以躺在麻石上,耳朵紧贴地面,谛听隆隆隆的声音——嗯,有汽车来了;腾腾腾的声音——嗯,村里最英俊健壮的六叔走过的脚步。这片洁净平整的天阶,在正对着燕子窝下,会有一白白黄黄的斑驳,给爷爷奶奶家搞卫生的英婆婆,每次见了都会一边嘟嘟囔囔一边使劲洗刷,那是燕儿们的排泄物,我和弟弟说那是燕子们投掷的一朵白花花。英婆婆特别爱干净,也许一直对投掷“白花”的燕儿记恨着,有一天趁爷爷奶奶带我们外出的时候,不知用什么手段把燕巢给捣下来了,当坠落的燕巢惨烈地炸裂在地上、雏燕在破窝窝里艰难挣扎、燕子爸爸妈妈在半空盘旋哀鸣时,正是我们归家一刻,我和弟弟目睹这惨剧,登时嚎啕大哭,那种撕心裂肺,数十年后想起,依然记忆犹新。我爷爷非常生气,却又担心吓着英婆婆,只是阴沉着脸对她说:“你怎可以这么狠心!”那个寒假,有了一段伤心的插曲! 还记得,“捣燕巢”的下一个假期,我们惊喜地发现,原来燕子做窝的位置,有了一个小酒杯一样的泥团,爷爷奶奶惊喜地说:“看来燕子不记恨你英婆婆,还是回来筑巢了。人说‘唯有旧巢燕,主人贫亦归’,念旧且不记旧怨!”看着这“泥团”从小酒杯变小茶杯继而变作碗状,实现了燕巢落成,如此燕归来,我们欢欣雀跃,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进度”,见证它筑巢全过程,喜见燕子再次在屋檐安家,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个暑假的作业,记得就叫“燕归来”,又是获得优+。 寒暑假,祖孙一同守候燕子的来来去去,聚散离合,话题总离不开燕子。假期结束后,祖孙的信函,除了嘘寒问暖、学业汇报,燕子定会被提及,燕子就在祖孙的温馨亲昵里、来鸿去雁间,年年月月,冬去春来。 年年月月,冬去春来,我们无奈地眼看爷爷奶奶垂垂老矣。继而先后送别了二老,故乡老房子从此凄清寂寥,每年回去扫墓,到老房子探访,空余得失落茫然,故乡景物依旧,却失却往日光彩。当年老屋窗口,盛满了爷爷奶奶的祈盼。如今已经空留一窗落寞。当年回乡进村,总会情不自禁一路小跑,如今却是步履与心情同样沉甸甸。记不清是哪一年,堂前燕巢已不复存在,看着空空如也的房檐,更是悲从中来。 思念堂前旧燕,它们竟如此入梦,不由人心生疼痛。 未知堂前旧燕,如今飞落谁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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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02:52: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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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里,母亲的一头银发
年迈的母亲自病愈后,虽然可以下床行走,但那一摇一晃的步履,却时刻在牵动着我的视线,触动心底里埋藏得很深很深难以言状的感受。    平日,她的头发长了,她会去那个美发中心的门店理发。那里是学徒学手艺的地方,是免费的,所以很多上了年纪的公公婆婆都喜欢来这里理发聊聊天。现在,她没能力出门了,只好在家里叫我帮她理理头发。    母亲的头发虽然有两个多月没有剪,但还是长而不蓬乱。她十分爱美,即使卧病在床,也经常用手梳理着头发,尽量把自己装扮得精神些,不让儿女为她太多的担心。 轻轻抖开围布套在母亲的脖子上,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抚弄母亲的头发了。记得小时候,我伏在她的背上,鼻子脸颊贴着那丝绸般的发丝里,小手摸着母亲的大耳垂,很快就安然入睡。我还记得,当母亲的第一根白发在阳光下闪出银光时,我竟兴奋得像发现新奇的宝贝。当告知母亲时,她说了一句我当时还不明白的话:“人生易老天难老。” 我母亲生长在书香门第,我外公是清朝的秀才,受朝廷册封有几亩地。他娶了三个老婆,我外婆是排行第二。外公在我母亲读初中时就离世了,由于受到排挤,我母亲与外婆被迫离开了老屋,在外头艰难度日。日本鬼子打过来时,她们跑到了老远的山区去给一户殷实人家当婢女。为了糊口,我外婆跟人家学会了易术,背着我母亲偷偷给人家占卜问卦,继续供我母亲读书。 解放后,由于我母亲读过师范,她被吸收入教师队伍中去,光荣地参加“社教”。但是,由于外婆当过神婆的关系,她的政治前途注定不会是金光大道。母亲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女子,她没有好高骛远的心,只是默默教好自己的书,安份地守着与我父亲组成的小家,准备和和睦睦过平淡的一生。可是命运总是捉弄弱者,不久,“文革”到了,父亲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被下放农村改造。那时候,我的两个姐姐年纪还小,我尚在襁褓,家里还有上了岁数的奶奶和外婆,一家7口全靠母亲那可怜的40多块钱过日子,沉重的家庭之舟全靠母亲一人来掌舵,飘摇在人生的风雨中…… 家庭的艰辛使我们从小就懂得勤俭持家的道理。放学回来后,趁外婆在煮饭的时段,背起小竹箩到后山拾树叶枯枝回来作柴,有时树叶多了拾起来心红了竟忘了回家的时间,回到巷口,总有外婆那焦急的目光在守望。家里的阳台,除了母亲喜欢的茉莉、菊花、海棠外,还有外婆种的韭菜、葱、蒜。那时我最渴望的就是秋天过后,白菊将谢,马上跑去告诉外婆,外婆就会叫我把幽香的白菊花摘下,然后到市场买一点猪肝回来与菊花一起做汤,说是清肝明目,每次都舀两碗给母亲留下。在那年头,能吃上这点香甜的肉汤,真是幸福。幼小的我,总天真的想菊花每天都开多好啊! 还记得橘黄的灯下,幼小的我头枕着母亲的腿而睡,她一面在灯下批改作业,一面手拿葵扇给我扇凉。而此时此刻同样橘黄的灯下,母亲端坐我的跟前,我手里拿着剪刀在帮她理发。岁月,洗走了母亲那一头青色,留给她的,灰白的一片,再难找到一根青丝。就像生活,把她色彩斑斓的青春磨掉,留下的只是灰白色的记忆。 我笨拙地东一撮西一撮的在她头上理着,因为是第一次,仅凭自己在理发店里师傅替我理发的体验来操作,就这样弄了半个小时,效果也出来了。自己端详了好一会,怎么看都像剪了个男人的发样。拿过镜子给母亲看,她拨弄了几下头发,对着镜子微笑的点了点头:“好,不错。” 其实,我知道,母亲高兴的不是我的手艺,而是我的心意。因为我看到她的眼角里有晶莹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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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02:53: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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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遇恩师
伍新球老师是我高中一年级的班主任,他一手绢秀的钢笔字让我印象深刻,更让我敬佩的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 那年,刚上高一,我的外婆生病了,在随后的几个月中不断地看病、住院、出院。 那时,台城的家里只有我和妈妈,妈妈不会骑单车,送婆婆去医院的任务就全由我负责了,有时婆婆病得重些,单车还不能骑着走,只能是推着走。 婆婆住院期间,常常神志不清,必需家人陪伴左右。 自小与婆婆生活在一起,心中对她充满了依恋,那时候的我满是徬徨与痛楚。 妈妈是班主任,每天的课程都排得满满的,那年代,人们总以公事为重,妈妈也不例外。她说,如果她请假一次会影响全班五十多位学生,而我却不会因请假而影响他人,于是我也就只好三天两头地请假。 那时,伍老师刚从乡下调来一中任教。 那年头,我们常常要到九里外的南坑校外农场劳动,随着请假的次数增多,有些人误以为我在找籍口逃避劳动,微言自然传到老师耳中。 一边是为生病的婆婆揪心,一边是被别人误解的委屈,年少的我,并不懂得如何去化解危机,心里的委屈只是任凭它无端地漫延。 没想到,某天,老师不动声色地来了个“突然袭击”——他悄声不响地上门家访,当然,他来到时只是铁将军把门,但他却在楼下的邻居里了解到我家的情况。 而我,全然不知。 次日,老师找我谈话,亲口告诉了我这事,他说错怪了我、他说明白我的心情、他说希望我尽管放心去照顾婆婆…… 在老师身上,体现出的一种人文关怀,在那年代实属稀有之物。 委屈的泪水直挂在眼眶,却终究没往下掉,对老师,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心里想,原来是我错怪了他、原来是我看轻了他是从乡下来的老师。 我的爱,并没能留住婆婆匆匆而去的脚步,令我第一次感受到失去至亲的切肤之痛。 那一年,老师给我的学期评语满纸都是溢美之词,是我学生生涯中最好的一次。 老师的点滴言行,让我学会了几许人生道理!我学会了忍让、学会了体谅、更学会了以人为善…… 三十年后,握着恩师的手,我笑问:“老师,还记得我吗?”迟疑中,我再说:“我家住在朝阳路口。”我的名字随即在老师口中脱口而出,分毫不差,他还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去过你家家访。”然后,细说当年往事,没想到,老师的记忆与我一样清晰,我的心都笑了! 阔别恩师三十载,却好想时光为我们停留在当年,好让我再当一回他的学生、再聆听一次他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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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仔天王
儿时,在台城经常见到一位背着长方体木箱,木箱把手上插满各式公仔的手艺人行走于大街小巷间。骑楼下,树荫中,一旦摆开“档口”,自然吸引着一群小朋友围观。当初,最诱人目光的是那些用面粉做成,神态各异,生动可爱的公仔,后来,引起我兴趣的才是手艺人本身。 城里人管他叫天九王。是不是像粤语相声大师黄俊 英的本名那样可倒着叫(英俊黄),还是化名,无从考究,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为图省事,我干脆称他天王。他个子不高,背有点驼,肤色古铜,眼睛常常是浑浊的,但很有神。虽一脸的严肃,然而不失风趣。他声音雄厚中略带“豆沙喉”,声线与著名粤语小说演播家林兆明颇相似(故至今我仍喜欢听林讲古仔)。尽管讲台山话,却有浓重的广州口音,有时干脆直接讲广州话。当时觉得很好听,用心学会字正腔圆,韵味悠扬的广州话也蛮不错。 天王出品的公仔有美猴王孙悟空(至少有两个版本),孔雀开屏,公鸡,鲤鱼,公主等等,五彩缤纷,鲜艳夺目,成为当年街道旁红底白字革命标语之外的靓丽一景。公仔大概是用次等面粉加其他材料做成的,配上各种颜色后,很有质感。但倘若当天买不出去,特别是遇上北风疾吹的季节,孙大圣们很容易干裂。为保持水分,往往会涂上一层油,使之闪闪发亮,可惜,便没有了质感。 天王谋生家档很简单,一只木箱,一条长凳。箱体长约七八十公分,高约五六十公分,分上中下三部分,设计巧妙。箱面是工作平台(犹如我们的书桌),可以揭起,正外侧靠边起级,用来放置半成品和材料;中间部分是十公分空间的抽屉,可以抽起,里面有大块白面团和已调配好颜料的若干小面团,色粉,胶水,油,小竹枝,镊子之类的东西;底部最宽,门把手一拉或拿开抽屉,便见堆放着各种工具,物品,水壶等。最显眼的是两只阿华田玻璃瓶,满装自制的姜汁和花生糖,这是他的副产品。嘴馋的孩子有时不一定为了公仔,倒是冲着这款糖来找他的。木箱配上回型把手,上端开了两行小孔,可插放制作出来的公仔。看他背着木箱(长凳搭放在平台上)行走时很吃力,估摸着很沉。 每当选定位置摆开“档口”,天王并不急着干活。先是慢悠悠地拿出烟纸放在左手,再用右手拈起一小撮烟丝卷成“大头钉”,美兹兹地吸上几口,吞云吐雾一番,熏得周围的小观众眼湿湿,难受得很,又舍不得离开(我辈那时已开始领教“二手烟”的厉害了)。直至过足瘾,才开工。第一步,把白面团搓“暖”;第二步,按需截取一段白面团做公仔主体;第三步,外围制作修饰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手脚,鸡冠,鱼尾,花朵,服饰等等。这一步最费时费心,做工很细;第四步,拾遗补缺。妥当后把一根削好的小竹枝插入公仔的适当位置,然后放进把手的小孔上。看似简单的手工,包含着手艺人多年的心血与经验积累。相信每位曾经模仿制作的大小朋友,过后都佩服天王的巧手神功。他那搓,揉,捻,捏,按,扭,挑的手姿,娴熟之极,潇洒之极,常常令孩子们露出惊羡的目光。当时年纪虽小,朦胧中也懂得工多手熟,熟能生巧,行行出状元的道理。 我是天王的忠实拥趸。上学前,放学后,休息日,或玩伴未集合的时候,经常“泡”在“档口”旁,欣赏制作,总觉得这是当年的一种享受。当然也“帮衬”了不少。有时直待到人家要收摊了才依依不舍离去。 我喜欢孙大圣,尤其是头戴伸出两条“蟑螂须”金冠,威风凛凛的那一款,而且每次购买都要天王做一个新的。有意思的是天王每次做成猴身后总会给大圣安上雄性标志,然后才穿衣打扮,引来站在旁边的小伙伴一脸的坏笑。有一次我对天王说:“反正要穿衣服,何必费事呢?”天王斜了我一眼答:“别人买的(大圣)省料,你买的加料,够完整,有赚啦!”说得我很开心,举着大圣一颠一颠地离开时,那个得意劲啊,说多美有多美。 当时不懂,后来才晓得,这叫做幽默。 那年月经济不景,温饱都成问题,加上公仔存放期短,能够经常“帮衬”的客户毕竟不是很多。天王常有闲着的时候,尤其是在冬天。一次,在冬阳当空的中午,我看见他在儿童公园门旁树下摆摊,穿着蓝色几乎褪尽的肥大棉衣,吹着“大头钉”,呆呆地望向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出神,周围不见了流鼻涕的小观众。冷清清的。我走上前去:“天王!看什么?”他斜了我一眼,淡淡地说:“看上面的雀仔几时会跌下来。” 当时不解,后来才明白,这叫做诙谐。 童年受到的影响往往潜移默化。不少人因为儿时的幽默和诙谐启蒙,才练就在谈判桌上把刀光剑影巧妙化解于无形,在鱼龙混杂的社交场合机智地避开尴尬和窘境的本领。 随着我辈的成长,天王的身影也不知不觉地在台城消失了。再后来,我走过了许多地方,但再也没有见过制作这种公仔的手艺人了。在美丽的凤凰古城,亦仅能重新品尝到天王摊档司空见惯,回味无穷的姜汁糖而已。 春去秋来,岁月无声。天九王要是还健在,也是百岁老人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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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02:56: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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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情思
传媒报道,美国东岸将有百年罕见的大风雪。民众往购物中心抢购物品,以应对大雪封门,我也赶潮流,到了Costco。未到开门时间,门外已水泄不通,上午10时正,我随着人群涌入。刚入门,四个黄灿灿的花架象磁石吸铁一般牵引着我的眼球。我快步走到花架下,只見一盆盆蟹爪菊,用大红纸包裹着,碧绿的叶子簇拥着,更显雍容华贵。盆中还插上带中文“贺”字的红包。多么吉庆的贺岁物啊!我在花前流连忘返。 一个中年的洋女人选中一盆,抱在怀中,向我说:“Happy Chinese New Year!”我也高兴地说:“Thanks,Happy New Year to you too”。喜气洋洋的蟹爪菊令我爱不释手,我精心地挑选着。朵儿硕大,花瓣飽满,还带一两朵蓓蕾的,就像有老有小的欢乐家庭,不但满含着希望与幸福的暗示,而且,这样的盆栽开得更长久更美丽。我一口气选了10盆,自留之外,还送给亲人和朋友。其中3盆,我带到老人院,给母亲的床头几放一盆,给在院内唯一能同我母亲以台山话聊天的清洁工人伍婶一盆,给韓国的护士们一盆。98岁的母亲初来这老人院,病体支离,现在除了行动不便,精神和身体都非常好,我深深地感谢她们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送花时还知道,韩国的春节和中国春节是同一天,这就更令人高兴了。 喜庆的蟹爪菊勾起我对故乡、对往事的回忆。远去的一草一木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说到“梅兰竹菊”这四种中国人最喜爱的植物,儿时,梅花和兰花较为少見,但竹和菊触目皆是。我最初喜欢上的竹子,是台城镇一小“董存瑞堂”天井中栽的那两丛。那时不懂事,课间休息时,爱去拔竹子尖尖的嫩叶,还和同学比赛看谁拔得多。中学时,台山一中南北院里,高大的观音竹在雨中摇曳的风姿,有如少女的浪漫情怀。 昔日台城的楼房多有騎楼。西式阳台上,居民展览着五花八门的盆栽,最多的是玫瑰和菊花。读中学时我是外宿外膳的,放学时和一大群人抄捷径,沿石花路、县前路、台西路、牛屎巷到我家所在西岩路。上学呢,便选自己欢喜的路,冬天的清晨,我最爱从牛屎巷经桔园路回校。因为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秘密——每当我转入桔园路街口,抬头就看到左手第一间樓房二楼的阳台上,那盆蟹爪菊就在迎接我。花有碗口大,黄灿灿的,一半躺在栏杆上,一半坠在栏杆下,被翠叶伴陪着,在劲风中笑盈盈地摇曳,仿佛向我道早安。冬天的台城,清晨还是昏暗的,冷冷的,但每当看到它绰约的姿影,我的心就变得暖暖的,往学校奔跑起来。在我的青春记忆里,桔园路那盆菊花从来不曾凋零过枯黄过。菊花被人称为"花中君子",在风霜严寒中,它的坚强令人倾佩。我深爱着它,初三时在一篇作文中将它写进去。 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的台城,简朴又不失优雅,满眼绿水青山,乌语花香。城中鲜花的芬芳令人难以忘怀。每年春夏秋季,我上学的路线,多半是经通济路、环城南路、正市街、城东路到一中。因为在通济东路和环城南路交界处(即旅行社旁边)有一个大花圃,那里种着许多诱人的玫瑰、月季、茉莉、米兰、白玉兰、芍药------。只要有时间,我就在那里游荡着。一朵朵比巴掌还大的芍药,深红粉红雪艳紫的争妍斗艳。勤劳的园林管理处工人用竹子支撑每株花,看起来又整齐又抢眼,令人赞叹不已。至于米兰,是另一种风格,总是默默地地朴实地生长在不起眼的地方,它不需要捧场,一旦绽出米样的黄色花,淡远的清芬就将周围的人吸引过去,教我有时恨不得偷採一束回家。也许米兰象灰姑娘吧?一出场就让王子爱上了。那时,我先在花圃转一两圈,才从环城南路走到正市街尾,叫上同桌的亚英一齐从城东路回校。城东路两旁种着白玉兰树,夏天,花香直入肺腑,我们深深地呼吸着,有时运气好,还能摘到垂到肩膀的玉兰花。手里攥着的玉兰花,无异一个神奇的“香囊”,回到教室,同学们吸着鼻子,好奇的眼睛搜索香源,然后异口同声说:“好香啊!”玉兰花就是青春岁月说的象征。 在Costco,排在付款的长队,遐思依然不断。春节将至,看着带“贺”字的蟹爪菊,我思念着远方的亲人,也想起逝去的慈父,想起和他在香港时共度春节的情景。春节前,母亲总忙着做过年糍糕,什么“发高”(台山年糕)、糍仔、鸡笼,大龙金,还有团年飯。她一边忙碌一边啰嗦地叮嘱我,吃饭时莫让孩子丢掉筷子,年初一要让孩子穿新衣服,起床要馬上给他们吃糖,要讲吉祥话儿------烦死人了。我默默地听着。负责采购的父亲,岁晩时总会抱一大束鲜花回來,花纸包裹的鲜花中,一定有碩大金黄的菊花,加上几枝深红或粉红的剑兰。我将花揷在大花瓶里,再摆上一盆桃花,屋里充满着浓浓的春节气氛。父亲爱花,我也爱花。我每年生日,父亲总默默地送我一大束玫瑰或大黄菊。深沉的父爱深深的祝福,浸透每一片花瓣,浸润着我的心房温暖着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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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02:58: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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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兄
回乡。 远远地,就望到村口小石桥边蹲着的那个黑影,犹如寒枝上摇摇欲坠的老鸦。长长的乱发,褴褛的衣衫,二十多年了,他早已是村人公认的疯子。 他就是我的堂兄。一个没日没夜地游逛在自己的世界的灵魂。一个读懂了田野、山川、飞禽走兽却读不懂人情世故的孤独的灵魂。在我的心里,堂兄永远是1979年把高考资料交给刚上初二的我的那个文弱青年,同时交给我的还有那句话:“我是考不了了,到时你去考吧。” 车到桥边,如往常一样停下。丈夫掏出烟,递过去,堂兄接过,拿出一支,点着,叼在嘴边。再伸出手来,拿过烟包,弹出一支,夹在手指间。没有眼神的对望,没有语言的交谈,两个男人,隔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一吸一呼地吞云吐雾,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哥,记得我吗?每一次回来,我都会问这一句。很多年了,这是我和堂兄间唯一的交流,这也是我们之间亲情、友情最温暖、最真切的证明。这仅有的一问一答是仁慈的命运留给我的最后一道门缝,让我去探访那个曾经高傲而自由的灵魂。 阳光透过薄雾,轻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一只母鸡带着三、四只小鸡在路边刨食,寻觅刚冒出来的草芽。 偶尔,他会叫我的名字。通常是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在乱蓬蓬的胡子中蹦出一句“阿旋的姐姐呗!” 一分钟,两分钟,令人窒息的寂静。没有我期待中的对望。没有我渴望听到的回答。烟雾中的堂兄,眼神平静得如同石桥下那一潭水,浑浊到近乎凝固。 怎么会有风吹过来,直吹进我的骨头里,寒意让每一个关节都隐隐作痛。 早上出来得匆忙,丈夫口袋里忘了多带上一包烟。 我掏出10块钱。 哥,买包烟。 堂兄接过去,没看,搓了搓,扔了。 往常,他会拿上钱,乐呵呵的蹒跚着走向小卖部。 风吹着那张薄薄的纸币,越吹越远。 在风中,我追着那张小小的纸片。我知道,即便捡回了钱币,却再也捡不回我的堂兄。门,终于严严实实的关上了。任凭我怎样捶打, 我将不再听到应门声…… 独立小桥风满袖。风里远去了:故园、故人,留不住的旧时光…… 在生命的路上,一棵树的凋零、一只猫的老去、一个人的离开;走着、走着,很多东西,就这样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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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03:00: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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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 梅 竹 马
见到栋梁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就像是封存多年的胶片,一下子被扯开。 栋梁是我青梅竹马的伙伴。1965年,我家从谭屋搬到正市街95号地下,那年我两岁。正市街街头的一班小伙伴,年龄都是一般大,终日在一起玩耍。 煮沙肴,过家家,射波珠,耍盲公,捉水基,捕萤火虫……百玩不厌的游戏是“打仗”。那时的电影,除了八套样板戏,就是地雷战和地道战。光看电影里面打仗不过瘾,要亲自打才过瘾!于是小伙伴们分成两队人马,一队八路军,一队日本仔(轮着做),敌我双方各占据一边骑楼为自己的地盘,以骑楼的柱墩为掩体向敌方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我们做着手握机关枪的动作,口中发出“哒哒哒哒!”的响声,在街上跳来跳去,从街头打到街尾。 男的打仗,女的当救护员。队员中弹倒下了,女队员就飞快跑过去背伤员去包扎。我喜欢背那个叫栋梁的男孩。在小伙伴中,他不算最漂亮,但我就喜欢他。他眼睛大大的,长得端庄,人又淳品。一见到栋梁挂彩,我就会冲过去背他。用纱布(从家里偷出来的)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喂他开水。稍事休息,他又投入战斗。有时战斗很激烈,挂彩的队员不少,我也会毫不犹豫就去拣栋梁背。我们忘情地投入激烈的战斗,一个个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般。 那时的正市街好宽好长啊!好多时候街上是静悄悄的,偶尔驰过一辆吉普车或解放牌货车。那时如果有一辆单车,即使是破的,也可以威风凛凛地在街上踩过了。开着马车或拖拉机的人也无不昂首挺胸,招摇过市。随后,诺大的正市街就恢复了宁静。街边,不时见到马儿掉落的马屎。 正市街,我们的宝地!我们的乐园! 宝光门口是我们最爱去的地方。它是一个长长的梯形,红色的地板砌着白石米,可以容下十几个小伙伴同时在那里玩耍。宝光的地板又滑又凉,我们坐在上面,用腿“叭叭”的打着地板,真是凉快!我们爱在那里射玻珠、做纸牌、斗臂、猜拳、玩游戏。宝光门口每天都那么热闹,它是我们小孩子的天堂。那时小小的人儿,觉得宝光门口好大好长,现在一个肥佬就可以将地板的宽度占满。 现在的咀香园以前是间好大的理发店。一天夜晚,一个比我们大一点的伙伴将眼睛贴住理发店橱窗的板逢上,然后向我们招手:“快来看!快来看!”我们也象他一样将眼睛贴在橱窗的板逢上,偷窥里面。里面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正要走,灯亮起来了,透过一张张笨重的理发椅,最后的那张理发椅前面,一个男理发师脱掉衣服开始冲凉。“屁股好大呀!好白呀!”一连好几天夜晚我们都在偷窥。理发师总是用屁股对住门口,我们想看他转过身来是什么样子的(小孩子蒙察察的,觉得好玩就去做,没有什么善恶概念,故对小孩子,适当的引导是必要的)。一次,理发师好象发现了什么,他拿毛巾包住下身,转过身向门口走来。我们吓得作乌兽散。 我们还经常在小云家捉迷藏。正市街的每间铺几乎都是捉迷藏的一流场所。铺又长,七曲八拐,又有草堆又有阁底又有阁仔,屋中间的地方总是黑糊糊的。我们喜欢上小云家捉迷藏。她爸爸在外地工作,她妈妈是个好善良和蔼的人,我们怎么搞怎么闹也不嫌我们烦。我们还经常在她家痴餐,葱花蛋真是好好吃。她家住在阁仔,我们还从她家的窗口爬上隔壁的楼顶捉迷藏。 我们呼朋引伴成群结队,有时玩的范围超出正市街。 二小旁边有个垃圾池,我们经常去那里寻宝。有次发现好多白色的长汽球。一个小伙伴拿起来就吹。大了才知是避孕套。 夜晚在街边的水龙头冲凉也是我们好喜欢的事。那时,一条长长的街,隔10间铺左右装一个水龙头,人们在那里洗米、洗菜、洗衣服、冲凉。煮饭的时侯,一般要排队担水。超民家的门口有个水龙头,夜晚那里就成了我们小伙伴的天下。我们每人拿个桶或盆,说是去冲凉其实是去玩水。一个个光溜溜的,水从头顶淋下去,从头到脚舒心凉。一盆又一盆,一桶又一桶,然后是打水仗,你泼我,我泼你。水龙头周围的地面特别滑,不小心就会摔倒。小伙伴因为打水仗经常摔倒。我们玩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直到大人喊才恋恋不舍回家。 这就是我们的童年,幸福的童年!快乐的童年!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比起现在的孩子,我们的节目多么丰富!我们的童年多么幸福!大人都忙着抓革命促生产去了,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就象野草一样自由自在生长。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我们是为了好玩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就是我们的童年,幸福的童年,快乐的童年! 不知从何时起,突然发现比我们大的伙伴不在街边冲凉了。再过两年,我们也不敢在街边冲凉了。 不知从那一天开始,女的不跟男的玩了(好象是不再在街边冲凉时开始)。男的跟男的玩,女的跟女的玩,男的有男的头,女的有女的头。也是呼朋引伴,也是成群结队,但已经没有童年的乐趣了。 从此,我的异性的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开始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就象影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年代,特别讲究男女授授不亲。青梅竹马的伙伴虽然仍同在一间小学,一间中学读书,甚至同一个班,但已形同陌路,我不知道他们的事,不关注他们的行踪,不过问他们的去向。我生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只跟三两个女同学交往。 小学,中学,进入社会,眨眼间,几十年过去了,我的那些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天各一方,云隔天涯。 俗话说得好,有缘的话,终有一天会相遇。 三个月前的一天,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我的手机响起:“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是栋梁吧!”之前,听同学玫瑰说过栋梁要回来。 栋梁站在我的面前。当年那个眼睛大大,淳品的小伙伴,而今又高又胖。他带着美丽的妻子和一对可爱的儿女回来了! 我对栋梁的太太说:“你家栋梁,细个时我背过他好多次呀!” 想不到栋梁说:“过去背有什么用?现在背还差不多!”多幽默、诙谐,搞到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跟栋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随处感受到他侠义的情怀。他宴请小学、中学同学和老师。他请同学饮茶唱K。他将青梅竹马的小伙伴超民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得知我家刚承包了一家旅行社,他鼎力支持,在短短的时间内,亲自组了两个团,团友的团费大多由他埋单。 栋梁很快就回美国了,我来不及问他:如果有来世,我们再做青梅竹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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