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留城 75年我们高中毕业了, 很多同学轰轰烈烈地下放到农场去战天斗地, 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我因上有姐姐下放而有点不大光彩地获准留城. 有的同学被分配到工厂, 医院等工作单位. 我的愿望是进工厂当一名技术工人. 却意外地被分陪到沙栏供销社.这哪里是留城? 我没有去供销社报到. 但总得找分工作呀. 就这样我进了南塘管理区位于北盛街的木器厂, 当上了电锯工人. 搬圆木上电锯台, 两人一前一后推拉着木头往锯盘上锯. 把一根根圆树杆锯成所需的木枋, 木板.直纹少节匀称的树杆则容易锯, 如果树杆弯曲多节或扭纹就难锯了. 有时锯落的枝节等会被锯盘齿打得飞射出去. 有时要捡锯口边的小木头就得小心, 手腕压住台面慢靠近将其捡走. 有时一片小树皮塞入锯盘与平台铁板间的夹缝, 会将锯盘迫到另一边, 锯齿打到铁台面而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而且火花四射. 这时就要快点停机. 每天还要把用钝了的锯盘用沙轮机淘(打磨)利再把锯齿扳向两边调整锯路. 如果锯路太窄, 木头会夹住锯盘, 木头还往回走. 做这工作, 注意安全很重要.曾有人不小心而锯伤了手指. 那一年中医院扩建新门诊大楼, 运来不少新鲜松木. 我们日以继夜干了几天, 把松木锯成小山一样高的建筑模板. 松木含松脂多, 易变形, 不宜做家具. 有的客人买些浸水松, 海南杂等较好的木料来做家具. 粗大的浸水松木质均匀, 浸水后不易变形. 但浸水松从台海路的木材公司运来加工时一般都还是湿的. 又滑又重, 不易搬动. 如一人搬一根, 则先把圆木头竖起, 再用肩膀顶在重心点上, 往下一蹲把木头扛上再站起来.做家具的木料要锯得平直, 标准. 电锯车间隔壁是家具车间. 师傅们坐在工凳上用斧头,手锯,木刨,凿子等工具来制作各种家具.楼上还有师傅给家具油漆. 工间休息时, 我就看看师傅们做家具, 偷师学艺. 后来, 我被调到位于龙舟地的木箱车间. 车间对面是管区的煤渣组工棚, 组员们天天用胶轮车从一些工厂里拉回燃过的煤渣. 将未燃的煤块捡出, 把煤渣打碎再筛出可燃的煤粉. 一天下来, 那人也从头到脚都黑了. 那时候大名鼎鼎的”大傻”(岑丙坤)就在煤渣组做工. 他如果安心做工每月也能拿到二,三十元. 我和一班师奶一起钉木箱. 那时刚从学校出来, 脸皮很薄. 师奶们拿我来开玩笑. 有一位M姑, 她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 她们笑说我是M姑的女婿. 当她们看到我脸红耳赤时就开心地哈哈大笑. 一个月后, 我又被调到管区的衡器厂修理磅. 76年初被调回管区治保会协助搞专案. 在专案组, 与从管区的晒蚀车间调来的伟四相遇了, 都是身处逆境, 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很快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我们白天出去做调查, 晚上还要全副武装去巡逻. 为了工作上的方便, 我们一起住进了管区的宿舍里. 在管区我们还要调解民事纠纷和维持治安. 有时我们袋上个红臂章就去转街. 在街上如果有人用目光时常环顾是否有人注意他. 即大有可能要干坏事. 在适当时机, 我们就戴上红臂章去抓小偷, 流氓. 带回治保会或派出所处理.一次在管区工作时见到一位老大爷, 他笑着对我说: 年轻人, 好好干, 将来你会有机会见到毛主席的. 老大爷那真诚的感情真让人感动. 76年秋, 毛泽东主席逝世了. 消息传来, 很多老街坊都悲伤地哭了. 我们晚上都要更加小心地巡街, 确保本区的治安. 有时一个晚上只睡3-5个小时. 我们都早起晨运. 到广场跑步, 到牛山爬山, 或到广场, 第三球场打羽毛球. 晚上有时在管区打乒乓球. 伟四有时喜欢睡懒觉, 要叫几次才起床. 那时候的早练为日后的艰苦生活打下了良好的身体基础. 由于常与干警们一起工作, 适逢派出所招聘民警. 我的申请被公安部门批准了, 但被劳动局以曾不服从分配为由而搁置了. 后来还有一次去台城制药厂的机会也让劳动局给堵住了. 随后恢复高考, 我们又重新拿起了书本. 一次晚上复习时停电了, 我们点起了蜡烛继续学习. 后来两人都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后还真吓了一跳. 桌子上的蜡烛倒在枱面上把练习纸都烧了一部分, 最后自动熄灭了. 若燃起身边的蚊帐, 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工夫不负有心人, 伟四考上了大学. 而我和大多数同龄考生一样名落孙山. 前路茫茫, 我还得重回管区, 继续走自己的路. [此帖子已被 四哥 在 2006-10-13 8:49:54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