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草根谭 · 发表于 2013-1-31 11:05:47

连续几天的阴霾细雨，教人想起杜牧的“清明时节”。今天中午时分，太阳终于出来了并和煦地照在哥伦布公园，这时的公园早已聚满了三五成群的人们，以中老年人居多，他们中有的拉着中式乐器在自弹自唱；有的在玩着扑克；而有的则隔着楚河汉界摇旗呐喊、杀声四起。好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护理”的陪同下，或慢慢地散步，或坐在长椅上享受着这冬日的暖阳。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穿得严严实实，因为这冬天的寒风依然凛冽。然而这凛冽的寒风却无法把他们挡在家里，因为只有来到这里他们才觉得开心、才觉得充实，那怕是互不相识，默默地坐着, 孤单而不孤独。由于工作的需要，最近我参加了唐人街一间会所的上午英文班学习，每天放学后，因为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我喜欢来到这个离学校不远的公园里，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和复习老师讲过的课程。有个老人走累了，与护理一起坐在我对面的一张长椅上和另一个老人拉起家常来。她们的说话声，不时钻入我默读单词间隙的耳朵里。这时，她们在谈论一个事情。只听见那位做护理的中年妇女说：“真可怜，住在我们隔壁的那个老人，每天中午我们回到家里，她知道我们要吃饭了她就叫‘我肚子饿，我肚子饿。’” “有时候，我们买的东西多，我们就拿一点过去给她吃。”那护理顿了顿，又说：“那老人在美国就只有一个侄女这么一个亲人。那个侄女平常很少来，只是在星期天捎来一些汤水给她吃。” “听说那老人所有的钱都被那个侄女拿着。”护理又补充说。 “那么这个老人日常的饮食怎样解决，是谁负责的呢？”这个疑问，这时不断在我的脑中回转。但我与对面的老人和护理素昧平生，如果去探问，似乎觉得唐突。不久，对面那老人在护理的陪同下，慢慢地离去了，给我留下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试想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孤独老人，脸上布满皱纹、瞪着失神的眼睛，坐或躺在邋遢而有晦味的床上，每天都在期盼着那一顿裹腹的饭菜。按道理，这样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理应有一个护理在照料的。 “扑哧扑哧”一阵强烈的雀鸟展翅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只见前面不远，几十只白鸽、麻雀正围着一个散发碎面包粒的人啄食。看样子，这个人应该经常在这里给这些鸟喂食，要不然这些鸟怎么一点都不怕他，有的甚至站在他的身上抢食。不远处的围栏上挂着一块公园管理处设立的牌子，上面写着：Don't feed birds, please. 在更远处，是曼哈顿耸立的商业大厦和唐人街老旧的商住大楼。在这些老旧的大楼里，是否就是住着那位孤独的老人？注：“护理”是美国政府给那些老弱病残，无法自理的人士所提供的进行家庭照护、打理家务的福利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