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奴

陈海燕 · 发表于 2009-7-29 23:21:30

小燕子拔牙记从小最怕拔牙。小时侯换牙时，牙齿自然脱落是我最高兴的事，可总还有一些牙齿是顽固分子，只能去牙科诊所给牙医叔叔拔掉。那可大工程了——对于我妈妈和牙医来说。以前是一块钱拔一颗牙，妈妈体会到了小时侯的我是多么懂得为她省钱，给我拔牙的牙医也充分体会到了赚一分一毫是多么不容易。妈妈好不容易用两个雪糕把我给哄到牙科诊所，我还秉承礼让的文明传统，不断地把拔牙的“机会”让给别人。前后左右都给我让光了，我又报告说要去洗手间了。去完洗手间，也没人给我让了。我无奈地挪到牙科椅上，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了。牙医叔叔好声安慰我，还“体贴”叫我妈妈抓住我的手，让亲人给予我更多的”鼓励”，避免遭到我抓他衣服或手的危险。大燕子的牙奴记某年夏天的一个黄昏。我，俊雅地站在闺房窗子旁上，任凭微风吹动我的衣角、吹皱我的眉头、吹干我的“泪珠”，一只手拖着下巴，忧伤地眺望着。（不过周围都是握手楼，想眺望也不行）另一只手在哪里？在我的嘴里。准确地说，是我自己的一个手指头在我自己的嘴里。我不是在吃手指头，我是在仔细地检查我的牙，同时还以我手指头肚儿特有的温柔，向这些牙们表达我那最诚挚的挽留。因为，我将要拔除三个！命运之神对我还是挺关照的，把我这只肥燕白白胖胖的，可我就是搞不明白，为何在牙的问题上，不肯对我网开一面呢？干嘛要这么折腾我呢？而且还不是一次。看了几年的牙医哥哥娴熟地扒开我那张得不够大的嘴，再用一把小锤儿，挨个敲击我的牙。“要趁早拔除，越早越好，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一直潜藏在我嘴里的一些别有用心的坏细菌，煽动那些不明真相的好细菌，冲击我的食物咀嚼机构，直接导致我两边的尾牙陷于瘫痪，都给裂成两半了。还有一颗智慧牙，也蓄势待发来攻击我幼小的心灵。听着牙医哥哥的诊断，一股寒气从我心底冒了上来，窜到额头、后背，就成了冷汗。犹记得拔的那颗牙--------长长的麻药针吱一下扎进牙龈，渐渐地，我的嘴巴开始麻了，感觉半边嘴唇和半边脸颊有肿胀的感觉，越来越麻……15分钟后，我用指甲戳了戳我的左脸，不疼；戳了戳右脸，疼。麻醉起了作用，拔牙开始了。看到医生拿着的钳子，我开始有点犯晕。医生叫我痛得忍不住就举左手，脑袋千万别乱动。开始拔了，我很快就举起了左手，还指着我的头顶。医生问我：“很痛吗？”“牙是有一些痛，但你按住我的脑袋时脑袋更痛。”“这没法，你的牙齿有点难拔，好象锁住那样。有点麻烦。”继续犯晕。“不用怕，肯定帮你拔出来。”还是晕。小锤儿当当当敲击碎牙，小钳子夹住半颗坏牙左摇右晃往上拔，我的手坚定不移地紧抓着椅子扶手，我的腿刚强无比地绷得直直，我的脖子挺得赛过了泰山顶上一棵松，我的肚皮也收缩得如铁板一块！我全身肌肉和神经通力合作，真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啊！其他还来得及挽救的牙齿必须进行重建工程。比了几个诊所的价钱后，这次还是再给牙医哥哥进行重建比较划算，因为是熟客，至少重建费用刚好和我一个月的工钱相等。躺在让我心悸的牙医椅子上，在电钻吱吱吱地在我的牙上车割的时候，我的双手在胸前紧紧地握着，我连脚趾头也绷得直直的！我的身体在重建工程中，始终保持着高度的集中统一和安全稳定，较好地展示了“全身一盘棋”的大局观念，确保了嘴巴的重建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豆腐渣工程。从椅子上下来后，我立即腾出手来把我的上下嘴唇用力按到一起，揉了几下，能活动了。忍痛从不多的工资中拔取了几张“毛主席”，眼巴巴地看着它们消失在我眼前。这场艰苦卓绝、旷日持久、感天动地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