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知青在端芬的故事（文章索引在1楼、更新至246楼知青岁月之《风雨虹萍》）

残阳

柳暗花明

从台城回来，第二天早上的工作是扯稗。 扯稗，我自认不外行，读三年级的时候就懂了。那时候，每当农忙时节，台城学生都要到城郊的农村去支援春耕双夏秋收，贫下中农教过的，我没忘。 稗的特征，原来跟我们知青的特征有点相似。它们不遵守物以类聚的规律，夹杂在秧苗之间，以假乱真，只有明眼人能分辨出来。知青们亦然，本该在城里读书的，却被支使来乡下胡混，鸡手鸭脚的，尽帮倒忙，其实这厮们哪里是干农活的料。 正在我腰疼难耐之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数十步开外的路边，此人身穿敞开的白衬衣，右腿跨单车梁上，左脚撑地，双手掬嘴，向我们这边咋咋呼呼地喊话。逆风，没听清他咋呼什么。 这位仁兄是大队干部，大队宣传队队长老乙，脱产的，无须出勤。 队长走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转回来径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找你的，你今天不用出勤了。” 找我？有点惶恐，大队干部找，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赶紧起身，双手揉着腰，三步两滑地沿着田基跑过去。 “听说你好好画哇，系不系啊？”老乙样子有点嬉皮笑脸，没有干部的严肃。 好好画是当地话，意即画画了得。说法与台城不同，但不难理解。我犹豫着点点头。老乙说，大队宣传队过几天要演出，没有布景，让你来画一幅。 突然而来的美差事，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因为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到这里还有机会画画。 只是，画布景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就会画的，他们也不先了解一下我是什么水平。贸然交付重任，太轻信我了！ 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知青，哪里算会画画，充其量，也只能算一个爱好者。 小学时代，每星期只有一节美术课，作业也不过是画一个五角星或一面红旗之类的，这样的画，我就算在学校里名列前茅，好到极限也不过是儿童画。这样的基础跟画舞台布景差距太大了。当然，我私下里有自学，连环画上的`岳飞、赵云和孙悟空等，还有刀剑枪炮之类的，我都会画。但这些跟舞台布景靠谱吗？ 我在填写下乡表格时，自称会画画，原意也是表示一下并非不学无术，没想过会有用武之地。舞台布景是一个有别于一般绘画的专门艺术种类，我做梦也没想过，他们会突然要我画。 面对这位陌生的大队干部，我诚惶诚恐，思想极度矛盾。对他说自己不会，他会怎么样？ 按一般人的理解，说自己会画画的，就应该什么都会画，此时反口说不会，会不会算是欺骗党、欺骗贫下中农？ 这是一个很容易上纲上线的问题，我不能拒绝他。我暗自思量，现在绝不能说不会，最多到时，让别人说你画得不好，那就只是技术问题，不是政治问题。 “布景想要画什么呢？”我经过三几秒紧张的利弊权衡，终于硬着头皮，试探性地提问，没让他看出我的犹豫。 老乙说，“画山水风景噜，有山有水有树木有凉亭咪得噜。”我一想，这要求也不是很复杂，大概可以应付吧。抱着车到山前自有路的信念，我点点头“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我之所以敢答应，还另有一层底气支撑。我想起了之前，我偷看过台山剧团在展览馆里面画布景的情形。依稀有印像，他们的布景都是用白色的帆布来画的。我想，如果有帆布和颜料，我如法炮制应该不很难。 画画本就是我的兴趣所在，不用出勤，偷几天懒，又可以过过画瘾，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我就给自己打了气，不怕，干！ 我问老乙，画布有了没，他说还没有，不过，现在可以马上出发，上台城买去。 过几天就演出，连布景的布也还没买，可见他原来压根儿就没打算用布景，大概是，突然看到了我的知青档案，他才灵机一动，临时作出此重大决定的。 昨天才从台城回来，今天又要上台城了，我心里一阵激动，原本以为这次回来，起码要等农忙完了才有机会回去的。 其实台城并不远，不过廿七、八公里的路程，对于有单车阶级来说，上一趟台城只需两个小时，不是难事，我没车，又不容易请到假，才觉得那么难回家一趟。 老乙说，快，走吧。 匆匆跑回村里，取出我的上山下水鞋，连脚上的泥巴也没洗干净，穿上就跟着老乙出发了。 上山下水鞋，鞋底用汽车的破轮胎割成鞋形，嵌入橡胶带即成，惟其左右脚不分，穿在脚上并不舒服，但很便宜，比凉鞋便宜一半以上，在卖木屐的小店铺，可以买到。我下乡前，就买了一双，但只穿了一次，就在乡亲们的劝说下脱掉了。大家都打赤脚，我穿鞋，缺乏点接受再教育的诚意。 我没有单车，也不会骑车，当然由老乙当车夫。大队干部亲自骑车搭载，我深感荣幸，坐在他车后，一路闻着他的汗味狐臭，不敢深呼吸，从竹山到台城，不过两个钟头左右就到了。 来到天桥百货二楼布料柜台，老乙从裤袋里的铁皮烟盒里，掏出几张布票，数一数，只有八尺。 离谱点了吧，八尺，做床单差不多。画个舞台布景像床单一样大，挂出去不怕笑死人吗！ 老乙却胸有成竹，面不改容，大声叫唤售货员，“同志，剪四丈蚊帐布！” 什么？蚊帐布！我一听就懵了，蚊帐布，稀稀疏疏的比米筛还不如，可以画吗？怎么沾得上颜色？真亏他想得出来！ 拿着八尺布票，开口要四丈布，并不是老乙扮猪吃老虎。当年的一尺布票，可以购买五尺蚊帐布，那时国家是有此规定的。要是一尺布票只能买一尺蚊帐布，我看人们宁可被蚊子叮死也不会去买它。 老乙手上的八尺布票，刚好就能买四丈蚊帐布。蚊帐布是双幅的，四丈就等于八丈了，拼起来有两丈多阔，一丈多高，比电影院的屏幕也不遑多让。看来老乙是早就算计过了的。 但我心想，这怎么行啊，蚊帐布怎能上颜色呀？ 我当然是无奈他何，他是大队干部，我对他敬畏有加，哪敢说不行，他要买什么就买什么呗。 买好了蚊帐布，再到楼上文具柜买了几支毛笔、油画笔和大排笔，再到西安路口的五金化工材料店，买了一些颜料粉，胶水。 需要的都买到了，过家门而不入说不过去，我不像治水的夏禹那样不近人情，装积极没意义，临走回家看看，是一定要的。请示得到同意，老乙一口答应了，还要跟我一起来家访。 台西路五金化工商店到我家的距离，步行也不过两三分钟。昨天才离开，今天突然回家，给了妈妈一个惊喜。 妈妈见我突然出现在面前，着实也吃了一惊。如果我不是“出差”，这时候突然返回，一定是“倒流”，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惊过之后就是喜，儿子到乡下才那么几天，那丁点特长就得到贫下中农的赏识，派上了用场，自然觉得宽心。当然，儿子是否有画舞台布景的能耐，妈妈也不清楚。 老乙这家伙，本来一直咋咋呼呼的，架子也不小，一上到我家，突然就变了一个人，拘谨得好像我妈是他的上级，说话语无伦次。 已是下午两三点，在我家匆匆煮了两个面饼，算是午饭，然后告别妈妈，匆匆回程。 回到村里，天已全黑。老乙连夜找人把蚊帐布缝接起来，第二天一早，就派了几位青壮社员，在生产队的大粮仓里把杂物搬开，把蚊帐布幕在屋梁下张挂起来。 万事俱备了，画什么呢？ 其实我早已有腹稿了。有山水，有树木凉亭，当日老乙刚说出口，我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台城人工湖的全景。 我是从未出过远门的，所以也没机会去见识别处的名园胜迹，人工湖，就是我心目中的胜景。 我小时候就住在人工湖旁边的环城南路，亲眼见证了它从原来的一片宽阔平整的农田，变成了一个秀丽无比的人造风景区。 当年，经常爬上楼顶俯视，人工湖全景尽收眼底，美不胜收。尤其是那座从端芬塘头村搬迁过来，依原样重砌的石拱桥。在静静无风的湖面上，我常常发呆地凝视着小桥的倒影，半圆的桥洞连接着倒影，变成了一个大圆圈，疑幻疑真。拱桥另一端，长堤垂柳绿荫成行，通向绿树掩映中的小岛，一座三孔桥，再连接另一个小岛，岛上的爱国亭，在盛开的桃花中露出斗角飞檐。 这景色，早已深入我心，闭眼也能画出来，我要把它搬上这个布景。 昏暗的粮仓，低矮的窗户没什么光线透进来。 面对巨幅的蚊帐布幕，我思量着如何下笔，按常规，布幕应该四边绷紧，可是，我这蚊帐布只是悬挂在屋梁上，下端左右两角就拴在两台打禾机上。蚊帐布质地疏松，根本就无法承受绷紧，就这样松松垮垮地垂在那里，一点也不受力。 按常规，我本该先画一小草图，然后在布幕上打格子放大，再上颜色。 然这时一切都无法实施，因为稀疏的蚊帐布，不可能在上面打格，马老师教过我的诀窍全用不上，我惟有随机“执生”，自求多福了。 蚊帐布画出来是什么效果，预先无法想像，我于是先在右下角用绿色涂了一片，布面太稀疏，加上光线暗，是几乎没有颜色的感觉。 我有点慌了，怎么办？画了等于没画，怎么交差？一急起来，冷汗都冒出来了。 仓库的大门是大开的，管仓库的老盛伯，时不时踱过来看看，令我更紧张。 早上第一节出勤的人都收工回来了，一下子就有十几位社员拥进来看热闹，让我有点无地自容。他们看到依然一片空白的蚊帐布，一下子又都失望地出去了，只有一位大家叫炽哥的没走。 炽哥问我准备画什么。我告诉他后就开始抱怨说，这种蚊帐布很不好画，画上去的颜色，就跟没画一样。随即我把试画的一角展示给他看。 炽哥看过后对我说，其实，其他大队的宣传队也有用蚊帐布来画布景的，这种布景，近看不容易看清楚，但你站远一点，就能看出来了，不信你跑到门口，再回头看这块颜色。 我半信半疑，跑到门口，回头一看，果然，那一块绿色确实比近看时显眼得多！ 别人也用蚊帐布画？这么说，既有先例，人家行，我就没理由不行，我一下子开窍了，远看近画！ 我用几只大碗，调好了几个颜色，然后用大笔蘸满颜料，跑到门口，用目光在布幕上起稿，看准了打算画的一点，用眼睛紧紧盯定，冲过去就是一笔。再跑到门口，蕴醸第二笔该画的位置，然后又冲过去…… 这种画法，应该不会是我的发明，因为别的大队宣传队也用蚊帐布做布景，他们要不这样画，难道还有什么高招？ 第一天，我就把置于中景位置的塘头石拱桥画好了，把一排柳树也画好了。 第二天，我就把远景的山，还有小岛和凉亭，以及盛开的桃林、清澈的湖水，都画好了。 第三天，我画的是近景，一块假石山，旁边是一些花草什么的，终于大功告成。 每天都有社员来观看和捧场，每天都听他们进来时发出“哗”的一声，让我好有成功感。 炽哥来的次数最多，呆得也最久，他是村里最爱艺术的一位村民。我画完了，他对我说，你这副布景，应该起名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四天，这个“柳暗花明又一村”大布景就被拿走了。 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机会看到他们的演出，当然也没机会看到布景的效果如何。因为第五天一大早，我就被书记叫到了大队部。 大队部通知我和另一位下放到茶芭村的知青阿忠，即时到公社去报到。 那天，是他们演出的日子，傍晚时分，我们两人已经来到了“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田坑村，成了建设端深公路一座公路桥的两个最年轻的民工。

【下里巴人】发表于2012-12-01

【下里巴人】下乡时的联丰大队部

残阳

【东成西就】版主，我只是举手之劳，人兄的文章“有麝自然香”

残阳

duanfenren:故事中的人物真意想唔到36年后的今天却生活在同一城（旧金山），等的还是同一个墟（唐人埠）。呵呵！如此来看【为人兄】的古仔还有现代版延续落去呢。知青版网上睇，现代版等紧睇。 (2012-12-01 11:42)

黎校长，下次美西校友会聚会如果能见到【jiongweichen】与【下里巴人】为座上宾，那就是他乡遇故知真人版了！希望成全！

易露

优秀文章，支持！

易露

优秀文章，支持！

yjxc

"天生我才必有我用"谁敢话"英雄无用武之地"?不学无术系真.谢分享好文章!

下里巴人

残阳:柳暗花明 从台城回来，第二天早上的工作是扯稗。 扯稗，我自认不外行，读三年级的时候就懂了。那时候，每当农忙时节，台城学生都要到城郊的农村去支援春耕双夏秋收，贫下中农教过的，我没忘。 稗的特征，原来跟我们知青的特征有点相似。它们不遵守物以类聚的规律，夹杂在秧苗之间 .. (2012-12-01 14:54)

这幅照片上的大队部，是我临离开那个月才新建成启用的，原来的大队部在附近的联丰小学里面，占用了其中一间教室。

残阳

上接《回城》

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终于盼到了那一天---七六年 的二月十日，午饭后，兴冲冲前往近在咫尺、就在我家旁边的二轻局报到。 马上就会知道被分配到哪个单位了。想到自己的人生，此刻正走到----不，正确地说，是正被推到了一个未知下一步将何去何从的三叉路口，到了决定性时刻，心情好紧张啊！ 记得在填写招工表时，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绝对服从分配。此举本属多余，选择职业的自由并不存在，谁不知道要“做一颗万能的锣丝钉”，“党叫干啥就干啥”，都是党的驯服工具，只能服从分配，又如何轮得到谁说不服从，一切全靠运气。运气好的话，就留在台城，运气差一点，就分到其他公社去。“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吧。 其实，能被招工，已经心满意足了，还想挑肥拣瘦？全大队七名知青，我是第一个回城的，要么回乡下跟他们换，过一辈子几分钱一个整工的日子！ 不堪回首啊，下乡后，第一年分红，分得三块钱，第二年，十二块钱，第三年，九块钱……若今番能进工厂当学徒，第一年月薪就有十七块，三年后转正更有卅多块。嘿，大话怕计数，当工人一个月，比当农民一整年的收入还要多好多倍呢，也难怪贫下中农老乡们都羡慕工人阶级啊！ 思想一松懈，私心一闪念，就让应当受严肃批判的资产阶级思想冒出来作祟了。白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六年，还是没把世界观彻底改造好。 不过想来也怪不得我呢，按伟大领袖的阶级分析，贫下中农只属于半无产阶级，他们的思想改造自然不会那么彻底，影响到我生出些许歪念，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能到工厂去，直接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思想有希望彻底改造好了，只应感恩、知足，不该计较薪水若何。 据多方了解得知，二轻局辖下的工厂分布于全县各地，在台城的有服装厂、箔铁厂、木器厂、汽车修配厂、轴承表电厂和工艺厂等，台城以外的则有公益轧钢厂、水步农用厂等。很自然，被招工的，谁不希望能留在台城？因为当地的知青们，大多是台城去的，好不容易回到家了，有谁希望再被“流放”呢。而且，就算不是台城人，也希望能到台城来工作呀，原籍公社圩镇的，一旦上来县城工作，前程无限，身价倍增呢。 却想不到，兴冲冲到二轻局报到后，得到的通知是，各人自备竹篸一对，明天早起，到龙舟地集中，一连三日义务劳动--担沙。至于分配名单，未予公布。 十几位等待分配的年轻人，各自怀着忐忑的心情，准时来到。担沙，是当时很普遍的义务劳动，从学生时代起，就每年都有机会来担沙，通济河的沙，更是越担越多、越担越满，好像永远也担不完。而我们更不知道，全台城的居民厂矿学校，长年累月担了那么多沙，却没见台城有什么新的建设。现在，又一批担沙的年轻人来了！ 这批年轻人中，有些人表现得特别卖力，可能是以为只要表现积极一点，就有机会分配得好一点吧，我便是其中之一人。而有些人却显得吊儿郎当，懒洋洋地，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我猜，可能是他们背景好，已走通了后门，心中有数，觉得无须伪装积极攞表现吧。 在大家心目中，二轻系统所有下属单位中，工艺厂是最多人向往的，我所心仪的，当然也是工艺厂。但我也想到过，仅凭这两天的积极表现，就想博取理想的实现，显然是奢望。 当初在填写招工表格时，我在“有何特长”一栏上，大言不惭地写上了“美术、音乐”四字，虽然觉得是夸张了一点，但说是吹牛也不尽然。我有过多幅“画作”曾多次在县展览馆展出，在《佛山报》发表；我还“创作”过一些歌曲，被评选为优秀节目，在电台播放过。这些都可说与“艺”字沾上了点边，有这么些“优势”垫底，怀有点侥幸心理，应不算太过分吧。不过，这也不能代表我就够资格，此时，又一场“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掀起了，“害”我们被招工回城的老邓再次被打倒了，“阶级斗争是纲，其余都是目”，政治又挂帅了，政治表现不好，就一切免谈了。现在，我并不知道在我的政审档案上，政治表现一栏写的是什么！ 第三天上午，我们继续在河边担沙，休息时，领队的干部就把大家集中起来，开始宣读分配名单了。 终于，听到了我的名字！开心啊，我竟得偿所愿了，被分配到工艺厂！与我一样幸运的，还有一起担沙的林小莎。 哈，二轻局的领导，还有工艺厂的领导们，竟没有看重政治表现，而是真看到了并相信了我填写的特长那一栏。我成功地 “骗”了他们！要不，这么多人垂青的位置，怎可能轮到我？ 亲友们得知我被分配到工艺厂，除纷纷道贺之外，还给我说了工艺厂两大工种之雕刻和打金的分别，还有很多不知是真是假的传闻和忠告：什么做雕刻图章很伤眼睛啦，政府每月都需要给他们配给猪肝补眼啦；什么打金吃金，打金的没老实人，每日粘几粒金粉，三几年就能赚几条金链啦…… 能留在台城，已经心满意足，还进得了工艺厂，更加喜出望外啦，非常知足了，管他什么工种！

【下里巴人】发表于: 2009-04-02

老周

多谢残阳弟转帖,使我从中欣赏了几篇佳作,谢谢!!!祝"下里巴人"网友佳作连连!!!

残阳

老周: 多谢残阳弟转帖,使我从中欣赏了几篇佳作,谢谢!!!祝"下里巴人"网友佳作连连!!! (2012-12-05 12:48)

期待【老周】执笔！令板块百花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