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都江堰大坝,次日再赴都江堰,向导大叔又重复他昨天的话:“你们是去都江堰玩的吧,那里现在不向游人开放了,二王庙塌了没啥好看的了。你们去青城山吧,那里地震以前门票就80块,现在,包你吃一攴和住一个晚上只收50块。虽然青城山也不开放,但我们会带你们进去,不落下一个风景点,最后带到我的家吃饭住宿,我的家就是开农家乐的。”我们此行除了捐献外,实实在在的希望四川人能从我们这挣多点钱。fficeffice\" /> 离都江堰不远的映秀和向峨乡是重灾区,我们很想去,但是司机说映秀远一些,也危险一些,有一次他带客人去,路上就跟“塌方”赛跑,路是基本不畅通……。后来陆续向其他司机打听,他们一听映秀都楞了一下,没人敢说去,最后我只好选择去向峨乡。我们此行有俩任务:一是去把小包包(我同事的8岁女儿)的小人书捐给灾区小朋友,小包包还用心地在每一本书首页上写上自己的祝福话语;二是想捐点钱给有困难的小朋友家。司机知道了我的想法好感动:现在还有人专门跑来关注灾区小朋友,我一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并说:你放心,我不打表了,给你算便宜的。司机还说,那段时间我们出租车都不收解放军的钱,直到现在只要不超出市区十几公里,我们都不收钱的。我马上向他竖起了大姆指——敬佩!要知道,现在的灾区人民多艰难挣钱啊。 平时走四十几分钟的路,今天用了一个多小时,路上车不多,我们的车在坑坑洼洼的路面颠簸,目的地到了,司机说:“原来这里应该是小学,前面是中学。”正当司机努力在搜索往日记忆的时候,有位大妈指着我们右方的空地忧伤地说:“这就是小学,只有二十几人活着出来;往前走那是中学,也只有二十多个人走出来,老师23人出来了4个……”大家一片沉默。 站在高出路面一块一米见方的破碎水泥预制板上,想象当日学校景象,一股悲痛在心中生起。举目看去,有一位父亲在废墟上烧纸钱,点了两根蜡烛,我默默地走前去和他一起烧。看他苍老的脸上因喝了酒通红,混浊的双眼强忍着泪水,烧着烧着那位父亲慢慢地说:“我女儿在这读初三,全乡的娃都在这读初中,因周围只有这一间,我有三个女儿,这是老二读书最好最听话。除了不读书去打工和几个逃学的,全都在这上课。四百五十几个学生,走出二十几个。”我小心翼翼地问:“你女儿还在里面吗?”那位父亲用手抹着眼泪哽咽着点点头。平静了一会,那位父亲指着眼前平坦的废墟比划着说:“左边是小学,紧挨着是乡政府,它后面是医院,过来就是中学。前面是贯穿这个乡镇的公路,两旁是两三层楼房的商铺,热闹得很。现在没了!没了!”放眼望去,全乡就剩下三幢楼房:医院、成为危房的新教学楼、左右都塌了还有两间铺面的二层小楼…… 那位父亲要走了,他要翻过山岭回山里的家。这时,有三个年轻人骑着两辆摩托车来了。他们说这是他们的母校,他们回来看看,有个男孩指着他的脚下说:“我的班主任就在我的脚下,教过的老师都走了。”年轻人都垂下了头。天呀,还是那样蓝蓝的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府视着大地,它看着人类是那么的眇小,那么的无助……。男孩又指着中学旁边的工地说:“这要建一所新的小学,中学这几年就不用建了。”悲!岂止一个“悲”字了得!全乡这个年龄层断了,要六年后才有小孩上中学!站在废墟上是什么感觉?只有一种感觉:沉甸甸的心,一直往下坠…… 我拿着DVD就让它随着思绪没有角度地录着,我们大家都没有照相的想法,真的,不想照,也说不出理由要照和不要照,反正就是没有心思照。有一种感觉:只有静静地待着,才不会惊扰地下长眠的孩子们。其实临走时我拍了一张,现在,我还是不想拿出来,心里有一种内疚的感觉,甚至有一种犯罪感。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找不出理由,得不到解析。即使现在坐在办公室想起来还是有这种说不清的感觉。 正当我们默默地徘徊在废墟之上时,我儿惊叫起来:“妈咪,我挖到了一本收据。”原来是财务的一本装订好的收据,封面是财务用的牛皮纸,副本都渗了水,封面还滑涩涩的粘满了砂泥还有一些幼虫在上面蛹动,中间大部分都很清晰,某班XXX杂费等项目收费。收据里面的“交款人”大多都在天堂上注册了,一个一个多么好听的名字、寄托了父母多少热切期盼呀。 我们在向峨乡政府找到了乡长,当我们表示来意后,乡长表示了热情欢迎,但对我们捐书捐钱感觉有点为难。 他说:“现在放假,找不到孩子,书可以放下,等开学了让管教育的送去给孩子;而钱要捐到都江堰市慈善会那,我们不能接受的。” 我对他说:“我只捐给你们乡,用作困难孩子开学用。” 乡长:“那我们只可以接受小数额。” 我:“行。你们能接受多少我就捐多少。” 本来。我是想直接捐助几个困难家庭的孩子,可他们说,别说你们找不到孩子,连我们都找不到他们,实在剩下的不多,放假了有的投亲戚,有的回到大山里的家。工作人员跟着叹了口气:“剩下的不多啊!”最后我只捐了一千,因为他们只能收这个数。看他们的认真,来这选对了。工作人员亲自送我们上车,握着我们的手,再三说:“谢谢你们还关注着我们!”我心一酸差点掉下眼泪,说:“我们广州的朋友都在一直关注着你们。”我第一次讲了类似官腔的大实话,这是心里话。 这两天,在路上的话特别少,而大家憋在心里的话特别的多。很多时候不说话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很多时候不说话是孩子们的身影闯进了脑海里。我们要走了,司机与我们有点不舍,不说路程,单是陪我们就是大半天,他只收我们120块,我们硬是给了他200块。他是个有自尊的人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分手时他对我们说:“我的手机号不变的,你们任何时候来都可以找我。” 是的,朋友,以后我一定还会来,我还要看重建后的汶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