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号——不可忘却的回忆

四哥

不可忘却的回忆fficeffice" />

金秋十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但对我来说，更多的是回忆。

回忆，对每个人来说，有时是愉快幸福的，有时是唏嘘伤感的，更有时是痛苦的。在我的回忆中，有快乐的时光，有伤感的日子，更有痛苦的时候。对我来说，最痛苦莫过于失落了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生活。还是不说也罢。……

在我的相册里，保存着一张我永远不能忘怀的相片。虽然，这张相片已经发黄，但在我的心里永远是那样清晰。望着这张发黄的相片，我的思绪回到了1974年的夏天……

1974年7月，中学毕业后，我才十七岁，由于一时找不到工作，我随着乡村的人群，来到广东北部一个名叫菠萝坑的山沟里修铁路隧道。起初，父母极力反对，认为那是非常危险的工作，生命没有保障。但我认为，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在我的坚持下，父母只好同意了。坐上北上的列车，我来到了穷乡僻壤的山沟里，开始了人生独立生活的第一步。

不可否认，初到菠萝坑，确有一点新鲜感：这边是崇山峻岭，那边是清澈见底的北江，两岸风景如画，鸟语花香，连空气都是那样清新，有那么一点原始的美，真有点令人陶醉。但没过几天，我才真正感受到这里工作的残酷。

菠萝坑隧道，全长2000多米。当时由于没有现代化的挖掘工具，只好采用当时认为是最先进的工具——风镐枪进行挖掘。由于我第一次接触这类的工具，没有经验，打了半天也前进不了ffice:smarttags" />10厘米。当时有位工长走了过来，手把手地教我怎样使用工具，怎样打，慢慢地，我的前进速度大大地加快了。这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工长，是一位打隧道的高手，他能正确判断从哪里打最高效。还有一点令我佩服到五体投地的，他能从石头发出的微弱声音中判断出什么时候会出现塌方。有一次，我在隧道里拿着风镐抢拼命地打，工长来了，看到我满头大汗，他拿出毛巾走过来帮我擦汗。突然，他叫我停下来，侧着耳，好像在听什么声音。不到三秒钟，他对着我说：“赶快出洞”，并同时对其它人高喊：“撤离隧道”。工长拉着我的手和其他同志以百米速度拼命地向洞外跑去，刚跑出洞口，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就听到洞里传来几声沉闷的声音，紧接着，一股股巨大的粉尘从洞里涌了出来。真险啊！要不是那位工长，我和其他人早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工长教了我几招绝招，在后来几次发生的塌方前，我都能正确判断将要发生塌方，并顺利地撤离了隧道。

打隧道是危险的，但还有更恐怖的事情。我们住的地方，是在北江边的山坡上临时搭建的草棚。打大铺，床铺离地面约一米高。起初，由于我这个人喜欢晚睡，睡之前都喜欢看看书。有一天晚上，我刚躺下，就听到“呼噜呼噜”的鼻鼾声，当时我以为是同事睡觉时的鼻鼾声，没多理会。可是接下来，连续几个晚上都是这样，我忍不住了。我跟大伙说：“谁打鼻鼾这么厉害”。可谁都说没有。我觉得有点奇怪，我提议,今天晚上谁也不许睡觉,看看还有没有鼻鼾声。当天晚上,十二点过后,大家都坐在床上,谁都不说话。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又传来了“呼噜呼噜”的鼻鼾声，我环顾四周，见没一个人躺下。我仔细辨认着声音的来处，发现声音是从床底下传来的。当时我想，不会有坏人在床底下睡觉吧。我小声地跟大家说，准备好电筒，一齐往床底下照。这一照不要紧，一照，个个魂飞魄散。在电筒的光亮中，我和大家看到床底下十多条又粗又大的蛇在盘卷着睡觉。不得了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跑啊！”此时，大伙才突然醒悟似的，飞一般跑出了草棚。当晚，我们再也没有回到草棚去，只好在伙房的地下睡了一晚。第二天，在工长的指挥下，我们把草棚底下和周围的杂草除掉，并撒了厚厚的一层硫磺。据说，蛇是最怕硫磺味的。至此，蛇再也没有光顾。不过，我还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用手电筒照照床底下，心里才踏实。

那段日子，我时常一个人坐在山坡的石头上，望着隧道望着高山望着江水发呆。“难道我的青春就在这里度过？”我经常这样想。有时真想马上逃离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就是我的生活。

生活是艰苦的，但也有快乐的时候。我们就住在北江边，江边水清见底，石缝鱼游如鲫。下班后，我们成群结队，拿着鱼叉，到江边捕鱼捉蟹，改善伙食。江边的鱼游肥又大，而且不怕人，又是好像跟我们捉谜藏似的。在我们的人中，有许多捉鱼的高手，只见他们把鱼叉直插水中，拿起来的时候，渔叉尖上插着一条活蹦乱跳的海鲤，有时，一次可以捉到二、三十斤的鱼。在那一刻真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还有更有趣的。当地的一位山民跟我们说：“虽说水里的鱼好吃，但陆地上还有更美味的。”他告诉我们，由于天气炎热，每到深夜，石洞里的石蛙就会跑出来趴在铁轨上偷凉，你怎么抓都行。这种石蛙真是美味无穷，好吃极了。起初我们不信，后来我们信了。一天晚上，凌晨一时左右，我和几个同伴挽着水桶往铁路走去。在手电的光亮下，我们看到非常壮观的情景：铁轨上密密麻麻趴满了石蛙。我们抓啊抓啊，不一会，水桶装满了石蛙。有位同伴说：“留一些下次抓吧，我们在这里的日子还长着哪！”不错，这个提议很好。在笑声中，我们挽着战利品，回去宵夜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离开了菠萝坑，离开了共同生活一年多的伙伴，离开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开始了人生的第二步。临走前，我特意在隧道口照了一张相，就是我开头所说的那张发黄的相片。

在菠萝坑短短的一年里，我经历了许多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在这里，留下了我的欢笑，留下了我的汗水，也留下了我的眼泪，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我都尝过。也因为这短短的一年，我好像长大了很多，懂得了许多人生的哲理。这些经历现在想起来，好像昨天才发生似的。

其实，对往事的回忆，也是一种收获。它对你日后的人生起着很大的启发作用。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段经历，那张发了黄的照片，我也会一直保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