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掠影 纽约掠影 (九三年) 那一年我在荷里活一家川菜馆做,因有两个星期的带薪年假期,于是到纽约去拜访两位同乡朋友。当日搭乘的内陆小型客机,小得有点儿戏,才百个座位。那么小的飞机,又遇上气流,像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颠沛流离。我飞抵纽约那日,正是世纪暴风雪肆虐刚过。幸好在飞机着陆那一刻,有短暂的阳光。这甘乃迪机场冷冷清清,比起我曾经到过的日本东京羽田机埸、加拿大温哥华机场、香港新机场、甚至我们洛杉矶国际机场都差远了!这当然只是我个人当时的第一印象。 两位朋友来接机都没有接到我,又没有手机联系,只好自己截计程车。来到朋友的妹妹家,她住的是地库(就在地平线下的那种地窖式)。罕见的寒冷!为了御寒,要把厨房炉火点燃! 次日转往唐人街海宴会馆寄宿。这海宴会馆正是我的家乡人侨居纽约的聚会之所。在搂梯转弯处角落,有用纸合报纸做床的福建人暂住。 朋友上班去,我独自到街上转了几圈。淫雨夹着雪花满天乱飞,一点也不浪漫!相反,地上滑硬的积雪混着煤烟灰尘,只一个“脏”字形容! 时代广埸只能在节日才可见热闹景象,若非好天气,一般的萧条冷落 。 到大西洋城那日,倒是阳光普照,一路上但见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连绵山峦,那挂着雪的树有点儿圣诞树的味道。 在联合国总部,见到的是各国的旗帜在迎风飘扬、五彩缤纷,倒也壮观。可是回到世贸大厦见到被恐怖份子炸掉的地下停车场,心头无端的一阵刺痛。这世界什么时候才得以和平?青天白日间,那寒风从半空中倒灌下来,不寒而悚。 接下来几天,参观自由女神,航空母舰,还搭了趟潜水艇,见识了它的操作程序,蛮好玩的。比较惊叹的是在帝国大厦乘电梯,上下百多层楼高,感觉好像十几秒的事,那个快!前所未见的体验。 然后去曼哈顿探另一位朋友,夜晚返中国城乘搭地铁,又是一番惊魂!据说在纽约坐地铁,不能太早下到月台候车,因为抢劫的事时有发生。通常人们都在上层售票处等,听到列车进站了才一涌而下! 最后一天到华人公墓去,抱着微薄的希望,试图去寻找我阿爷的墓碑。当年阿爷从荷兰搭乘货柜船偷渡来纽约,做他的老本行,为中药材铺老板打工,捱了几十年,未曾享过一天清福,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把一生奉献给了这个家!结果客死异乡!可怜我祖母一个人独自挑起偌大的一个家庭重担,含辛茹苦养大五个儿女!祖辈所受的苦难,我永远铭记于心,不能释怀。 我踏着冰冷坚硬的积雪,跪着去细读每一个墓碑。然而终于失望!虽然乃意料中事,但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大地,很悲凉的感觉掠过心头。 回到洛杉矶,加州的阳光吻上我的脸,温暖而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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