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二十五）——天上有什么

于广中 · 发表于 2010-4-9 22: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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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时候最喜欢看天上有什么。有飞机，经常有拖着白尾巴的飞机，一个银色的小点，在蔚蓝的天空上画出一道弯弯的巨大的白痕，到你注意到它的时候，也就是它轰鸣的时候，它已经停止了画圈，很快消失在天际。有大雁，一大群一大群的，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向南飞。还有月亮，还有星星。月亮星星什么季节都有，但秋天的最明亮。阿娣想像过坐在月牙上的浪漫，牛强却喜欢看北斗星。

夏天的天空中经常有红晕，有彩霞；早上东方红耀眼，很快就会有台风来了；晚上红霞最多，也最美丽，总和彩云相伴，是雨云在天边翻滚，明天有雨哩。彩虹挂在西面的机会最多，有时是西南，有时是西北，好像还没有在东面出现过。——东面是山，西面是潭江，有关？

春天的太阳最美，特别是早上。——是老人家说的。阿娣和牛强都很少有机会看到初升的朝阳，他们总贪睡，到他们起来看到时，太阳已经不让他们注视了。他们在上学的时候看到朝阳，总喜欢哼：“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他们就是这样自豪地希望，所以哼着歌，走起来更有劲。

今年春天，他们比往年看天看得更多，而且经常在晚上。

ffice:smarttags" />1970年4月24日，我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大队的广播喇叭每天都实时播送卫星传下来的音乐声——《东方红》的前三小段。学校的政治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她在讲述我国的这次成功试验的时候说：世界上现在只有三个国家可以发射卫星，苏联和美国的第一颗人造卫星像小孩的玩具那么大，就这样扔上去（扔东西的动作），什么也看不到了；我国的这颗卫星足有两公斤重，还能像自动伞一样可以在太空中张开，晚上可以看到它在夜空中飞过，是响着《东方红》飞过。

老师讲述的时候，动作很夸张，脸也激动得红扑扑的，把阿娣和牛强感染了。牛强因为停了一年才再读书，变成和阿娣是同班同学。他们放学回到家，相约晚上出来看卫星。试想有哪一个中国人那个时候不激动呢？这是中国在国际上扬眉吐气的一次壮举！牛强和阿娣正好是最容易激动的年纪，——血气方刚，活力四射。他们激动得连续几天都去看卫星。

那一年牛强写了一篇全班最高分的作文：《从火镰火石到人造卫星》。因为他看卫星飞过夜空的时候，就想起了家里“门官”旁边壁橱里的火镰火石。——那两枚黝黑的石头。

很小的时候，经常搬凳子驳脚去那壁橱里翻东西玩，每次翻出那黑石头，奶奶都会抢过放回去，说：那是火镰火石，小孩子不能玩。奶奶每次做饭，总拿着那两块黑石头和一些叫纸媒的草纸一块敲，不光会“咔咔”响，还会冒火星，之后奶奶就鼓着嘴巴凑过去使劲吹，一下子就吹出火苗来。现在做饭当然是用火柴了，也就是以前叫“洋火”的。

从用火镰火石生火到卫星上天，才多少年呀，你敢说中国人不伟大？

这一年，牛强读初中二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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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集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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