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良溪,古村落,故事多,萝卜虽然仅仅在文革期间回乡过了两年半,跟着爷爷奶奶,听了不少乡里的故事,日久天长,几乎忘却,日前回乡,思念祖父母的泪水,打湿了记忆,点点滴滴浮现,记录一二,说与尔等: ·前清举子罗干卿· fficeffice" /> 我的四公叫罗干卿(别号:麒令),前清举子,满腹经纶,却逢乱世,回乡赋闲,郁郁不得志,民初更不堪,抽上了大烟,幸得妻贤惠,靠针黹功夫得微薄收入度日,四婆照顾夫婿自尊,每天从活命钱抽出若干,悄悄塞到四公衣袋,供他买烟,安度清贫宁静。好景不长,四婆终因不胜贫困劳顿,积劳成疾而殁,时年刚过四十。 中年丧妻的四公,顿足捶胸悔不当初,痛定思痛终振奋,始挂牌行医,自食其力。鳏居的日子,每天清晨净手泡茶,第一杯必定奉于亡妻灵牌前,曰:“四嫂请用茶”。逢亡妻忌日,必写祭文,洋洋洒洒情真意切的悼亡,年复一年,从不间断。 待我懂事起,记得四公每天来我家与爷爷奶奶谈诗论文,偶尔逗弄我,很是快乐。彼时已是七十开外,依然一貌堂堂,穿干净熨帖长褂,文革后,我们离开家乡回到父母身边,常与爷爷奶奶书信往来,四公也来分享、点评我们稚拙的信函。四公医道甚精,却有个奇特现象:周边乡里延病,独信他,门前常有外乡人排队号诊,本村人却认为“麒令公不甚使得”。他的文才,溢美于乡里乃至江门,如今的江门天成寺,仍有他的诗词楹联和手迹。 四公居九如坊斜对面,一进天井,有青花大瓷缸一对,左种海棠、右养白莲。终日清风明月、海棠白荷、诗词歌赋伴他后半生。及至我们参加工作后,闻说四公寿终正寝,时年九十有一。 四公后半生,用一句当下的话说,叫:“好好活着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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