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与麦维匡、马明辉装模作样研究设计图 李小明摄影 当年初识工艺厂
提到对工艺厂最初的认识,还得从我的小学老师彭景涛说起。 恩师彭景涛,是我在二小读书时的老师,他并不是我的班主任,在我的记忆中,他科科都教,样样都懂,操一口较浓重的广海乡音,教我们数学、唱歌、美术、自然和地理等,在当时那个师资并不理想的年代,彭老师真算得上一位无所不晓、不可多得的多面手。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很多学生都喜欢他。最可惜的是,彭老师已经在廿多年前去世了。至今,我还非常非常地怀念他! 记得读五年级时,我在学校里算一位在画画方面成绩比较突出的学生,而彭老师就是我的美术启蒙老师之一。那时他的儿子彭时雨好像在读二或三年级,也很喜欢画画。彭老师把我看作他的得意门生,还曾专门带我去认识彭时雨,说是叫我多多辅导他的儿子。 适逢小学毕业之际,文革开始了,我的父亲因为在抗战之初,加入国民党部队参加抗战的一段历史,无辜被冠上了“历史反革命”的罪名。“老子反动儿混蛋”的声浪中,我被逐出“革命小将”的行列,成为“黑七类”的一员。升中学的梦粉碎了,之后更被下放到端芬的山区农村插队务农。 一去数年,所有少年的梦想早已被泥土深埋了,依然迷恋画画的我,对前途已几近绝望。 大概是在一九七三或七四年左右的春夏间,未到农忙时节,我在乡下向贫下中农请了几天假,回到台城探亲。 那天出街,走到天桥旁边西濠路口的糖果店门前时,突然下雨了。因没带雨具而在糖果店门前避雨的人很多。 忽然,我发现紧靠我站着的人,就是我已多年未见过面的彭老师。 有缘分就有巧遇,彭老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象见到老朋友。互道近况后,彭老师告诉我,他的儿子彭时雨现在工艺厂当设计师了,随即拉着我要到工艺厂去见他的儿子。 我已记不清楚工艺厂是否一开始就叫工艺厂了,我只知道,工艺厂的开厂功臣,多是当年在台城刻图章和修理钟表的身怀绝技的师傅们。 很少回城探亲的我,对于台城有什么变化,其实当时也没心情去多关注。 冒雨一路小跑,跟着彭老师来到台西路转革新路的路口,透过转角处的一排窗口,已见到那几间铺位里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一排排埋头工作的年轻人,看上去大多数是女青年,人人面前都亮着一盏台灯。我并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只是觉得她们的那个阵势,看上去很“高级”。 彭老师领着我拐左上阁楼,进入一个狭小的工场,抬眼就见到一位仁兄在画画,还有几位妇女也不知在干什么,这些人都是那么的“高级”,以我的土气形象,我几乎不敢正视她们。 彭老师先把我介绍给那位正在画一幅“嫦娥奔月”国画的仁兄,他就是后来成为我好朋友的马明辉。 很快就有人帮忙把彭时雨找来了。已不是当年怯生生的小学生,高大英俊的设计师彭时雨站在面前,我这位当年自以为可以辅导他画画的师兄,此时已是一个在农村滚了多年,全身被太阳晒的比包青天还黑的乡巴佬,在彭时雨面前不免有些自惭形秽,无地自容的感觉。 彭时雨与马明辉,应该说是工艺厂最早的设计师吧。 那时,我们的麦维匡师傅与我命运相仿,还在都伏莘村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改造。 马明辉很热情地给我看他画的画,尽都是一些花鸟虫鱼之类曾被当成封资修的题材。 那时已是文革后期,邓小平其时二度出山,“走资派还在走,革命派在战斗”之时,政治风云变幻诡异。工艺厂那时的产品设计就居然敢用封资修题材,实在有复辟之嫌,马明辉的设计作品,在我看来实在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我虽然对所有在工艺厂工作的同龄人非常羡慕,但我完全没有想过要到这里来工作,只因为“人贵有自知之明”,能进入工艺厂当一名小学徒的青年人,哪个不是根红苗正?我算什么东西?当时在农村,我连所有青年都可参加的基干民兵资格都被剥夺,试想我对前途和理想还能有什么奢望? 彭时雨和马明辉客客气气地把我送下楼,一扭头,透过楼下大工场的门口,我瞥见两位我的小学同学伟胜和美红,我不敢与他们打招呼,赶快向门外走去。一种强烈的自卑心理在作祟。 虽然心理是如此的不平衡,但我真的很感激彭老师让我大开了眼界。 雨还在下,我怏怏告别了彭老师,在风雨中抱头鼠窜...... 这就是我初识的工艺厂印象。 在那时,我是绝对想不到后来会成为工艺厂一员的。 到七六年二月十三日我踏入工艺厂的大门时,原址已建成一座全新的大楼。工艺厂已经分成两个厂,马明辉留在工艺厂,彭时雨跟随分出去的轴承表电厂调走了,麦维匡则早就担起了设计大任,袁丽华也比我早一个月到工艺厂报到。 工艺厂已经形成了新的格局,首饰车间搬到了通济桥旁边,贝雕和玉石车间则搬上了新落成的大楼三楼,二楼是分出去的轴承表电厂。我被分配到玉石车间当学徒...... [此帖子已被 下里巴人 在 2008-8-19 8:43:24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 下里巴人 在 2008-8-19 12:21:17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