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流可不可怕

也也 · 发表于 2008-4-27 18: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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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电视节目，但凡演唱会等大秀，充斥屏幕的都是大腿胳膊肚脐眼，布条越来越少，皮肉越来越多，其台风也堪比西北风，劲、辣、狂、癲、疯，台上表演不亚于拳击比赛。所以，这晚看到某电视台重播1989年的演唱会时，一下子还不能适应，背景幽幽，音乐幽幽，灯光好像电力不够，隐隐打在邝美云身上，勾划出一个大概轮廓。我想说的是，潮流真可怕，近二十年前的梁朝伟邝美云，在舞台上深情款款，眉来眼去，很抒情，也很“作状”，可是，邝美云那身全黑“曱甴”装却让人倒胃口，上装全封闭，长及臀下，像蟑螂的外衣，抹杀柔美线条不说，根本就一黑寡妇舞台照。真不明白，彼时青春貌美的邝美云，为何穿这么恐怖的衣服，而梁朝伟，竟一往情深盯着她，仿佛，那是一朵青翠欲滴的玫瑰花。

只能说，都是潮流惹得祸。邝美云的装束，肯定是那时候的流行服饰，看看上世纪八十年代时装，女孩子还装上肩垫，机器人一般的双肩，威武有余，温柔不足。潮流，怎么就有这种魅力，化神奇为腐朽，并在舞台上大行其道？

其实任何时候，潮流都是可怕的东西。生活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有天突然发现，小说家不写小说，诗人也不写诗，全都一窝蜂跑去写广告文案，而且，还只写住宅的广告词。“一股都市的新生力量，正准备冲击这个城市……”这是小说某个情节的开始；”纵情水岸，邂逅自由”，讴歌自由的美好；“与太阳同居”，多有感染力，想象力，可真要同居，不热死也可能渴死，三思；“有的地方收藏生活，有的地方收藏珍贵”，太抽象了，这是诗歌吗？在是和不是之间，真有点阳春白雪，使人仰视；“阅读昂贵的宁静”，这句比较好懂，大概是安宁的生活需要大量金钱，可是，非得大量金钱才能“阅读”吗？依然悬在半空的诗意……

诸位别晕，这都是房地产广告语言，然而不说，您能看出来吗？只当来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文学碎片。从城南到城北的尘土飞扬中，勿论打桩机的轰轰隆隆，还是脚手架的巍然屹立，都是一派江南景色，集合了阳光清风、都市桃源、垂虹搖影、荷塘月色、蕉园听雨等，这些风姿绰约的词语从唐宋诗歌中走出，登堂入室，在现代都市中摇身一变，成为商人们销售砖头水泥的最佳装饰，不遗余力地传递一种诗情的高贵的文化的后物质生活，那些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攒下来的人民币，就这样，在无限向往中，全换成三房一厅、小户型……貌似别墅。

卖家得意洋洋挖空心思营造江南景观，买家梦往神牵一心一意只求早日坐那个园听那个雨，满城争说“买楼”“买楼”时，潮流形成了。于是，昔日还沾点平民化的楼价，此时直逼贵族身份，以火箭速度不断刷新人们的惊讶。唉，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然了，潮起潮落是自然规律，“曱甴”装也只在八十年代横行，而楼价呢，某天会不会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噫，但愿不是天荒夜谈。